口脱下蓑衣递给迎过来的小二,又点了一桌子的凉菜。
小兵看着一桌子凉菜目瞪口呆。
如今寒冬又有雨,来这里的人,都吃的是热乎东西,这点一桌子凉菜,是——
向平安撇他一眼,言简意赅:“吃吧。”
对方眼睛瞪得更大了。
却又转念一想,加上几天辛苦,腿和腰都要折了,眼下本着能偷懒就偷懒的原则,闭口点头。
实际上向平安哪里是来偷懒的,她借口上茅房,在后院树下埋了纸条,又故意点了凉菜,是为了给苏时越传消息。
凉。
说明她来过,后院茅房的树下,自然就有要给他的东西。
向平安从后院回来,往桌上一坐,就看见对面的人停止了吃东西。
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刚才有几个禹关的兵来过。”
向平安抬眼看他一眼,不动声色的动筷子,嘴里装作闲聊似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禹关的?”
“不是我吹,我的鼻子比较灵,禹关军营里的米什么味,我一闻就知。”
向平安盯着对方沉默半晌,眼中有一闪即逝的杀意。
若说的是真的,对方不会不知道她不是秦三。
向平安拿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在动手和不动手之间犹豫,就见对面之人话音一拐。
“不瞒大人,我自小在禹关长大,迫不得已才进了昌国的军营当兵,对禹关的东西,甚是熟悉。”
话音落,向平安将筷子往桌上一搭,最后吐出一个字:“吃。”
对方那一番话难以预测,不知道是真是假,看没看出她的身份。
接下来几天,向平安故意带同一个人出行。
每日都只点同样的凉菜,又每日离开前去一趟茅房。
她还故意交代厨子在平时点的菜里加点闻着气味不一样的料,可对面的人却装作没事人一样,照吃不误,向平安观察了好几次才打消疑虑。
时间一晃,终于到决战之日。
向平安立于山峰之上,只等禹关的兵攻破淮州,他们就会水淹淮州,做那之后的黄雀。
后头传来小声的议论声:“这秦三,以前没想到是个这么狠的人,这是要活活淹死这满城的人。”
向平安听见议论,向后扫了一眼,身后的士兵顿时闭了嘴。
她眼中是毋容置疑的狠厉,看着身后的人。
“谁心软,大可以下去陪他们一起死!”
“属下不敢!”
众人齐刷刷地往地上单膝一跪,膝盖下溅起来许多水花。
向平安盯着埋头的众人,视线被雨打得模糊不清。
她吐出一口气来挥手道:“行了,都下去吃东西,瞧这阵仗,有得打。”
山崖下传来震天响彻地厮杀声,向平安立于山峰,身上的铠甲被风吹得发出碰撞得声响,只不过声响隐在雨中。
身后吃东西的士兵把吃食搂在怀里,躲在树下,眼看吃食被雨浇得如同薄粥,全急着往嘴里塞。
向平安立于雨中,凝神往昌国军营的方向远远眺去,就见隐约有烟升起。
她跟着嘴角一扬,再回神往下方看时,只看见密密麻麻的两波人群已经打了起来。
刀剑交加,发出刺耳的碰撞声音,倒在地上,溅起半尺高的水花来。
一连过了一日,喊打喊杀的声音逐渐归于平静,下方的泥地已然被染成了血泊。
山崖上的士兵迷糊醒来时,只看见城门口的血泊中横七竖八倒了数万具尸体,触目惊心。
战况何其惨烈。
然而此时,向平安却眼尖地看见入城的队伍。
“他们进城了,吩咐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