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松了一口气。
禾草怔怔看着帐顶,她知道自己又一睡不醒,于是揉了揉额穴,撑起身子坐起,缓了缓,终于开口,把思量一夜的事道了出来:“陛下,您可否应小妇人一件事。”
魏秋抓住她的手,他真的怕了,只要她开口,所有的事情,他都会应。
禾草抽出手,起身跪于榻上,一双好看的杏眼带了点点的湿意:“陛下给他去一封信罢,让他来接我。”
每出现一次这种情况,她的身体好像有什么在流逝,她想让他守在她的身边。
魏秋的手撑在床沿,闭了闭眼,颤抖着呼出一口气。
金灿的光从窗棂穿过,被菱形的窗格剪碎,撒落到地上,光影随着微风轻轻摇晃。
……
青雁家是开武馆的,她自幼跟着父亲习武,一身武艺虽不算高强,用来自保却没问题,四五个男子在她手中亦讨不到好。
那一年,正值隆冬,大雪连下了几日几夜,拉棉扯絮一般,杀得四野白茫茫一片,一脚踏入雪中,正正能齐到脚脖子以上。
她同父亲因错过了渡船,只好从另一城镇走陆路往回赶,不想碰上了大雪,一下就不得停,途中又无可歇脚的人家,两人只能加快步子,赶往前方一个驿站,在那里歇脚。
父女俩穿着厚实的衣物,用毡毛皮裹住半边脸,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放眼一看,入眼处尽是白色,白得发青。
女子呼出一团雾,停下脚步猛喘了两口:“爹,还要多久?”
“快了,再坚持一会儿。”说话的男人高个头,头上戴着毡帽,露出一双大眼,“别停太久,当心身上的热气散了,这雪看不得太久,会瞎眼,咱们快些。”
女子手撑在双膝上,歇了片刻,点点头,直起身子,正待继续前行,眼睛却看向一处。
青雁以为自己看错了,眯了眯眼再看,扬手一指:“爹,你快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