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没有甚值得李望潮去注意的地方——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别的不说,单看这在朝堂上的站位,此人站的地方既不靠前又不显眼,看官服印绶也不是甚么显赫人物。
甚至可以这么说,李望潮虽然收集到了不少关于此人的信息,可他却连此人叫甚名字都不知道。
李望潮会关注到他,只是因为此人实在是太跳了。李望潮每次去酒肆,几乎都能看到这人,不是刚进门,就是要出去,而且这个人给周围人的感觉并不太好。
那样子,若说成是“小人得志”都是对“小人”的羞辱。
李望潮垂着手看着眼前这人对着自己说话,心里依然极为迅速地将自己得来的关于此人的讯息大略梳理了一遍。
沧海桑田,世事变化万千,即便是高岸也能移为深谷,又哪里有甚么长盛不衰的世家呢?
此人的家世与林度相似,都是祖上曾经阔过但如今都不怎么如意的,只是与林度相比,此人的家世要更倒霉一点。
此人出身于是南朝的一个小世家,而无论是前梁还是如今的大周,靠的大多都是北朝的家底。
虽然前梁的先帝也曾招揽了一大批江南士人,但这梁没过多久就崩了,这招揽昔日的南朝人触动了原本梁代这些北朝大族利益的行为也就被人视为其社稷倾覆的一个原因。
而创立大周的先帝,也就是李望潮的祖父乃北朝八助国出身,而本人据说又是个宽仁的人,那么在有了梁帝之鉴,这南朝的世家在风头上总是要略逊一筹的。
可这个南朝小世家出身的人却能够跻身朝堂——就是个傻子都能想到是有人提携。
至于怎么提携么……
就比如这科考,大周的科考,拿卷子都是不糊名字的,那答卷之人姓甚名谁可都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况且此时距那文风绮丽华美的六朝还不算远,只要你有心,在他人的安排下于靠前依着韵律写写,在包装好了送出去,那这就是“干谒”了。
负责此事的人一看,也就心知肚明。
据说此人虽然人品不怎么好,但似乎能写得一手好字,尤善这飞白书。
而也正因为如此,此人平素是最看不惯身为“飞白待诏”的林度的,甚至可以这么说,此人十句骂里有九句是在骂林度——虽然他每天骂人的话不止十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