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果然不可信,江五爷是脾气古怪又深不可测,可是离老头样着实还差得远。
时景眼皮微颤,她始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昨夜与她云朝雨暮的男人,竟然是江司辰的小叔。
佣人们早已准备好拜垫与茶水,按规矩,新娘子需要跪拜江家家主并奉茶。
时景迈着虚浮的步子走到江煜峥面前,缓缓跪下,将茶盏高举过头顶,声音卡在喉咙里,“五叔,请喝茶。”
江煜峥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他接过茶盏,轻抿一口,“和他们一样,唤我五爷就好,这是见面礼。”随茶盘收回的,是一张数额巨大的支票。
时景这次看清了,是两百万。
众人纷纷称赞五爷出手大方,羡慕新人的好福气。
只有她,脊背一阵寒凉。这张支票,分明就是四个小时前,她拒收的那张。此刻,作为见面礼又出现在她面前,一股莫名的恐惧翻涌而上。
她抬头望他,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但他始终谈笑风生,神情自若,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交集。
之后,江秉天又为她介绍了江家其他长辈。时景自知碰了不该碰的人,心神早已沉浸在如何在江家活过第一集。她礼貌机械地微笑、点头,却没记住任何一位长辈的容貌或称呼。
见完长辈,她和江司辰坐在右排太师椅最末端,听着江家人聊着生意上的种种。江煜峥始终面色沉稳,从容应付,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冷硬而威严的气势。
时景偷偷瞄了好几眼,他的目光从未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她稍稍安心,凭他江五爷的身份和地位,应该不会把她放在眼里,也许昨晚只是他无数春宵中的一瞬而已。再说,除了这几日,以她的身份,平时想见这尊大神都难。
她努力安慰自己,心跳终于平缓了些。
江煜峥金口难开,众人的谈论对他而言也毫无价值。他撕开虎口处的创可贴,自顾自地看着开始结痂的伤口,两对鲜红的虎牙印触目惊心。
有人八面玲珑,余光扫了一眼便立刻紧张起来。
“五爷,您的手怎么了?”
时景惊得瞬间抬头,刚安抚好的心,又如同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地在胸膛内狂奔。
“昨晚睡不着,去后院喂了只小狐狸,被咬了一口。”
“那就是只畜牲,没良心的东西!五爷以后还是别去了。”
“这得请医生来!别留下后患。”
众人借题发挥,纷纷献殷勤。在江家,江五爷多掉几根头发,都会有人提心吊胆。
苏明泉站在正厅侧面,配合着向下面传令,“把那只狐狸送回养殖基地去。”
“不用,家庭医生已经处理过了。”
江煜峥摆了摆手,嘴角挂着一丝玩味。这只小狐狸,软弱无骨,却又任性妄为,他倒觉得十分有趣。
上午,家庭医生来给他体检时,确实注意到了这个伤口。不过,他只隐晦地表达了劝诫,“五爷,您平时工作过于繁忙,其他方面要多注意些,不能伤了自己……”
时景惊恐地望向他,他在笑,笑得浅淡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