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敏才负手而立,站在八宝茶楼门口不远处,往朱雀门的方向不住张看。
他闻得乐琳的叫唤,立即循声转头。
“安国侯!”
如获珍宝那般,葛敏才眼光一亮,惯性下垂的嘴角,咧起一个夸张的弧度,令本就高凸的颧骨更显得怪异了。
他殷切地笑道:“你终于来了!”
待葛敏才匆匆上前,乐琳细看发现,他的脸颊的皮肤,竟有因干燥而出现的细小鳞屑。
“葛大人,您在这里站许久了?”她脱口问道。
葛敏才摆了摆手,连连摇头,笑瞇着眼道:“不久,不久,等得到的,再久都不算久。”
乐琳更莫名其妙了——等?等谁?
她沿着他刚才张看的方向看去……编辑部?
“您在等刘阁老?还是文少保?编辑部要初六才开工呢。”乐琳想当然地,以为他要寻编辑部的人,于是歉意说道:“晚辈实在抱歉,忘记命人张贴告示,让葛大人白走一趟了。”
“哈,我找他们做什么?”
葛敏才微微挑眉,嘿的一声冷笑,隐隐的不屑:“再说了,我要找他们的话,自会去他们府上拜访,何须在此守株待兔。”
乐琳不禁莞尔,“守株待兔”可以这样用?
她狐疑问道:“那么,葛大人是在等……?”
葛敏才朝他一拱手,肃然道:“我是专程来等安国侯的。”言语间,他的神色满是真诚,甚至有一丝不隐瞒的恭谨,全然不似初次见面时的持老卖老。
“等我?”
乐琳轻蹙秀眉,心下更觉得不解了。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难不成,葛敏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帮忙的吗?
但是,她一个不入流的“侯爷”,有什么能帮得上他的?
“是,说来话长。”葛敏才转头,往八宝茶楼内馆的方向看了一眼,笑道:“久闻牡丹馆的茶点,比八宝茶楼贵宾厅的还要精致几分……上次只顾着与安国侯议论闲聊,都来不及细细品尝。”
上次他们争论得七情上面,待得庞太师出面来主持公道才肯罢休,而在葛敏才此刻说来,却不过是“议论闲聊”。
乐琳心想,他若真有想自己帮忙的事情,想必不会简单轻松。她转念又想,葛敏才乃是堂堂的礼部侍郎,又比自己年长许多,竟拉得下脸来,向自己一个“黄毛小子”软声笑颜,好言好语。倘若换成是文彦博,唔……他大概情愿事情黄了,也不会对自己假以辞色吧?
能屈能伸者,亦不失为大丈夫。
一时间,乐琳更不敢小觑了葛敏才。
“刚好,茶点部有一道新出品的糕点,”她伸手往牡丹馆的方向一比,客气地说道:“葛大人若然有空闲的话,晚辈还指望您给些意见呢。”
“有空,当然有空。”
葛敏才笑呵呵地点头,跟着乐琳前去。
……
辽上京。
西京道,白达旦部。
大雪纷飞。
茫茫无际白色的荒野。
在吐莫忒聚居的地方,有一顶不大不小的皮棚帐里,悠悠传来歌声。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脱懽小小的右手拿着大刀,利落地斩开手里的羊肉,手起刀落,逐块切件,他一边吟唱着:“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若是春夏的时候,白达旦部放眼看去,是无边无际的绿,风吹过之时,隐约能在高高低低的草丛间,看到牛与羊,这首歌儿甚是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