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披上狐裘,他才转头看了一下那个宫人。
“霍侍中吩咐婢子去取的,说皇子年幼,当小心保重才是。”宫人轻声解释,他听着却不由讶异。
转身望向霍光,刘弗陵只看到他与一个谒者装束的宦官交谈的背影。
*****
“长安狱有天子气?”天子的声音嘶哑,艰涩的感觉让人不由颤栗。
刘弗陵眨了眨眼睛,不是很明白殿中跪着那个所谓的望气者说的是什么意思。
随即,他听到了父亲的笑声,很冷:“朕还没有死!”
“诏:中都官狱所系者,皆杀!”
天子断然下令,根本没有给任何说话的机会。
说完诏令,天子闭上眼,竟再次睡着了。
刘弗陵不由颤栗,想说什么,却不敢打扰父亲,一旁的霍光更是如此,掩于袖中的双手紧了松,松了紧,反复多次才平静下来。
——天子气……
——究竟是天意,还是人意?
——难道太子最后的血裔也将……
望着睡着的天子,霍光第一次怨恨起来。
——这位勉强也能算是亲人的天子……已经让他失去了几乎所有亲人……
——如今还要让他再次失去那个孩子吗?
——“陛下……主上……你忘了你亲自将他交给我的吗?”
心中翻涌的情绪良久难平,霍光不得不咬牙转身,出去传诏。
——他该如何做才能保住那个孩子?
*****
“邴君,我能相信你吗?”
简陋的牛车内传出一声犹豫的叹喟,透着不详的讯息,却让邴吉愤怒了。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们有何目的,更不想知道!但是,我一定拼命让曾孙活下去的!”
——这个神秘的女子半强迫地邀他来见面,说是有关于皇曾孙的紧急事情,然而,他来了,她沉默良久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即使违抗诏令?”女子平静地追问,令邴吉不禁一怔。
“若是有诏要杀皇曾孙,你可敢抗命?”女子不容回避地说出更具体的情况。
邴吉哑口无言,心里憋得难受,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我强求了……”女子轻叹,“想来不会到那一步……便是有诏,也当不会直言皇曾孙,而应是杀狱中所有人……”
“罪有律令定刑,况狱中尚有未定罪之人!如此诏令,悖谬之极,为臣者岂能受!”邴吉断然回答。
“如此便拜托邴君了!”女子的声音仍旧飘忽迷离,“请邴君带着我这几个大奴……君知大义,狱中小吏恐有不明是非之人,有些震慑才好!”
邴吉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跟前的几人,虽然都是奴仆装束,但是,身上全是沙场搏命的冷漠煞气,一时间,他真的有些好奇女子的身份了。
站在中间的那人最年轻,见邴吉的神色微变,便笑嘻嘻地行了礼,道:“邴公有礼了,我等只是随行侍奉,不会让公难做的。他们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邴公若是觉得不好吩咐,凡事便都告诉我即可。”
“不知如何称呼?”见其它人对这人的说辞并无异议,邴吉便应了。
“邴公称我阿都就好!”男子依旧笑嘻嘻地回答,眼睛越发地眯成了一条线,弯弯的,十分可爱。
待邴吉领着那些人离开,车内一直没有出声的男子才不安地追问:“这样能行吗?”
“除了如此,还能如何?”女子的臂弯中,一个幼儿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