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奈何之下,只能笑着摇摇头,想着:或许年岁再大点,皇妹的性子就会转好,再者,有母后在旁教导,总不会越长越歪,无法无天不是?
想法是美好,但现实却给了他不小的冲击。
先是无缘无故撺掇小九几个,一起欺负纯真至极的九表妹,接着又和四舅父家的薇表妹起冲突,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无不折损母后颜面,让后宫中那些女人凭白看了笑话不说,且将云府得罪的不轻。
然而,令他最没想到的是冷宫事件,竟十之八九也与那骄纵的皇妹有关。
没于袖中的大手微微收紧,宫澈竭力保持镇定,就听到文帝轻浅,却不失威严的嗓音响起:“皇后,你何错之有,要自请废后?”深不见底的双目锁在皇后身上,龙颜上的表情依旧如水平静,不见起丝毫波澜。
“冷宫中的那些黑衣人尸首,都是,都是长平宫里的护卫……臣妾有罪,是臣妾没管教好长平……”
文帝神色一凛,截断她的话:“皇后的意思是冷宫那边发生的事,是受长平指使的?她为何要那么做?”心里虽已有底,但他就是想听皇后亲自说出口。
“回皇上,确实是长平指使的,至于缘由,多半是因为前些时日御花园中发生的那件事。”既然瞒不住,索性直说,兴许这样能帮那骄纵的丫头减轻些惩罚,皇后心里是既担心,又害怕,担心皇帝一怒之下,严惩长平公主,要真这样的话,由不得她不怕。
再怎么说,那也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又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此毁掉一生?
“长平撺掇小九几个欺辱舞儿那丫头,被你惩戒后,对舞儿怀恨在心,所以决定下狠手,除去那丫头解恨,呵呵,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身为皇室公主,她如此行为,不光令整个皇室蒙羞,就是朕,也甚感寒心。”
性子骄纵,他尚可接受,但小小年纪,心思就已经这般歹毒,成年后还如何得了?
皇后脸色微白,她清楚意识到文帝动怒了,且对她的长平失望至极,思及此,她边低泣边磕头道:“皇上,都是臣妾的错,都怨臣妾没教导好长平,您要治罪,就治罪臣妾好了,长平她还小,您就宽恕她一回吧!”
文帝沉着脸,凝视她没有说话。
“父皇,长平做出这等错事,与儿臣这个兄长也脱不开干系。”宫澈心酸不已,从小到大,他未曾见过母后这般伤怀,惶恐过,行至殿中央,他掀袍跪倒在皇后身后,身子挺得笔直,一脸自责道:“要是儿臣多尽些为兄职责,长平兴许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但是,长平毕竟年岁尚小,是非观还不是很强烈,才难免做错事。父皇,儿臣知道您对长平甚感失望,您要惩处她,儿臣无话可说,可是作为兄长,儿臣请求替长平领罪!”
皇后抬头,眼里清泪滚落,看向文帝道:“皇上,澈没有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您就废了臣妾的后位吧,宽恕长平那孩子一回,皇上,臣妾求您了!”
“太子,你觉得朕该如何惩处长平?”深邃的目光自皇后母子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抿唇不语,神色冷峻的宫衍身上,文帝问道。
“父皇英明,自有决断。”
宫衍启唇,淡淡回了句。
文帝端详着他,半晌,方挪回目光,重新看向皇后:“以长平的罪责,朕就是将她贬为庶人,都不为过,但她变成今天这样,身为她的父皇,朕亦有脱不可的责任……”好一番自省后,对长平公主的惩处,终于自文帝口中道出:“一切用度减半,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洛阳行宫半步。”
他后面的话尚未出口,皇后跪在地上的身子就已经摇摇晃晃,然,心里再难过,再不忍,她也没得法子请求皇帝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