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行宫?先不说那里生存条件如何,单单就路程而言,距离建康最起码有七八百公里,长平那小身板一路舟车劳顿,能平安地撑到那里么?话又说回来,就算长平能安然抵达洛阳行宫,可就那里面的条件,再结合吃穿用度减半,她要怎么活下去?
皇上这是……皇上这是彻底厌弃长平了么,从而将她远远送离皇城,由着她在外自生自灭,终了,死在行宫之中?
泪如泉般涌出,皇后强撑着精气神,叩谢皇恩:“臣妾谢皇上宽恕长平!”是啊,此刻她只有谢恩,否则,落在那孩子身上的惩处,恐怕更为沉重。
她得看开些,必须得看开些,比之被剔除皇室族谱,贬为卑贱的庶人,这样的结果于长平来说,已经很好。
“皇后起身吧!”
文帝轻抬手,道了句。
皇后再次谢恩,然后缓慢从地上站起,熟料,没等她站直,整个人身子一晃,随之眼前视线模糊,便朝地上倒去。
“母后……”
好在宫澈就在她身旁跪着,见此情景,忙伸出手将人接住:“母后,您醒醒,您醒醒啊!”
“老四,即刻送你母后回丽宛殿,着太医过去瞧瞧。”皇后晕倒的一刹那间,文帝眼里闪过一抹焦色,虽转瞬即逝,但这足以看出,他还是蛮看中皇后的。也是,如若他对皇后无情,后宫那些嫔妃怕是早已兴风作浪,搅得他何来精力一心料理朝政。
宫澈应声是,跟着就抱起皇后,疾步出了大殿。
自始至终,宫衍站在一旁,身形稳如山,一动不动,冷眼旁观着,这样的他,令文帝不免心中生疑,同时觉得他有些凉薄了!
毕竟这么些年来,皇后待他和老四并无甚差别,更何况,皇后还是他的嫡亲姨母,即便因云府九丫头的事,对皇后生出些不满,可长平已被他这做父皇的降罪了,他怎就依然面不改色,冷眼看着皇后晕倒,不上前不说,连关心之语都吝啬给出一句。
在他心里,难道就没有半点亲情?
“父皇这若无事了,儿臣便就此告退。”住到洛阳行宫,用度减半,想着就这样让他放过,那是不可能的事。
看来,他得下去做些安排了。
“慢着,父皇有几句话要和你单独说。”殿门被李福从外再度闭合上,文帝起身从案牍后走出,而后缓步步下一阶阶汉白玉铺就的台阶,待他在宫衍不远处站定后,这才启口道:“长平是有错,但说到底,她也是你的皇妹,再者,舞儿那丫头只是受到些惊吓……”
宫衍与他目光对视,冷若寒星的眸中染上一丝讥讽:“皇妹?她是我皇妹,是皇家公主,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谋害我的女人?”皇帝一怔,他真得琢磨不透宫衍的心思,明明没见过几面,先是突然向他请求下指婚圣旨,接着一次又一次地维护那传言中的傻丫头,这其中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好吧,那丫头即便不是个傻的,可这也不至于让他一个堂堂太子如此维护,如此上心吧?
女人,好女人,作为男人对其疼宠一些,甚至于付出那么一点儿女之情,但却绝对不能太过上心,要不然,整日沉浸在女儿香里,还如何一展抱负,行大丈夫所为?
尤其是对一国储君而言,他更不能为个女人,忘掉自己肩上的重担,忘掉自己的职责。
“衍儿,那些个死在冷宫中的护卫,几乎全是一招毙命,你觉得这会是谁做的?”文帝目中神光幽邃,注视着宫衍的星眸,一字一句道:“要说与舞儿那丫头无关,朕是不信的。”
宫衍神色冷凝,启唇道:“有关无关,那又如何?”
“若无关,她一个智商有缺的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