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致远点了点头:“既然邱立山已经来了,咱们就听听他怎么说吧。”随即叫上陈锋和张维一起去了问询室。
问询室里的邱立山见三人进来,站起身说:“宁队长,文强是我杀的,我现在来自首。”“坐吧,”宁致远指了指椅子,和陈锋、张维坐到了邱立山的对面。
邱立山看了看三个人说:“之前我说谎了,文强三号、四号两天晚上都回过家。四号那天回来,我把他给杀了。昨天你们来我家,我就知道这事儿肯定瞒不住了,想了一晚上,决定来自首,不知道是不是晚了。”
“不晚,”宁致远摆了摆手,“邱老师,既然你来了,就说明你有主动认罪的表现。那就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说一下吧。”邱立山叹了口气:“这一切都怪我,是我造下的孽。文强从小没得到父爱,他的性格比较偏激。回D市之后,他总觉得我和浩洋妈妈,还有浩洋是一家人,他在这个家就是个外人,虽然我们都尽量对他好,但他还是跟这个家有些格格不入。”
“后来文强工作了,又结了婚,我以为他就此稳定下来,会好好过日子。可谁承想,他结识了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沉迷上了赌博。媳妇也因为这个跟他离了婚,结婚时贷款买的那套小两居也被他卖了。他搬回来跟我们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嫌我总管他,就又搬出去了。”
“本来他们食品加工厂的福利待遇挺好的,足够他租房和日常开销的。可这人啊,一旦沾了赌就算是废了。钱输光了,他就来找我借,刚开始还有借有还的,后来干脆就不还了。我一想,这些年我也是亏欠他,不还就不还吧。可谁想到,他变本加利,胃口越来越大,我们家那点儿积蓄差不多都让他给赌光了。”
邱立山说到这里连连摇头叹息,宁致远示意陈锋给他倒了杯水,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才又开口道:“文强对我怎么样,我都认了,谁让我是他爸爸呢。可他不该对浩洋妈妈下手。”
宁致远见他满脸悲伤,声音哽噎,安慰道:“邱老师,你别急,慢慢说。”邱立山吸了吸鼻子,稳定了一下情绪说:“两年前的一天,文强又回来跟我要钱,我说我没钱了,他不依,跟我吹胡子瞪眼的。浩洋妈妈看不下去,就说了他几句,结果把他给惹翻了,上去一把就把浩洋妈妈推倒了。浩洋妈妈本来身体就不算太好,哪架得住他这一推呀,脑袋磕在了茶几上,送到医院急救才算保住了命,可结果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唉,造孽啊!”
邱立山双手抹了一把脸,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又接着说:“这个月初三号、四号两天他都回来过。三号那天他一进屋就跪在地上说让我们救救他。我和浩洋妈妈都吓了一跳。我问他出什么事儿了,他说他欠别人十多万块钱,如果还不上就没命了,还让我看他腿上的伤,说是债主扎的。”
张维同情地看着邱立山问:“你们家的钱不都让邱文强给赌光了嘛,哪儿还有十多万给他还赌债?”邱立山低着头说:“钱是没有了,但文强知道我们家有一块玉,是浩洋爸爸留给他妈妈的,那是块古玉,值些钱。他想让我们把那块玉卖了,给他还赌债。那我哪能同意呀,说了他几句,让浩洋把他赶了出去。”
“谁承想,他第二天晚上又来了,这次凶巴巴的,就是跟我要那块玉。我说那是浩洋爸爸的遗物,就算给,也轮不着他。结果这个畜牲拿出把刀架在浩洋妈妈的脖子上,说如果不给他,今天就跟我们同归于进。当时浩洋不在家,我又没有办法,只能假意答应把玉给他。”
“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用博古架上的一个实心石膏像砸了他的头。我本来只是想把他砸晕的,可能是当时太激动,下手重了,等他倒下后,我发现他已经没气了。”邱立山将脸埋在掌心里,双肩因抽泣而不停地耸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