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城榆叶早疏黄,日暮云沙古战场。
表请回军掩尘骨,莫教兵士哭龙荒。
一首《从军行》,道出的是战争的残酷,道不尽的却是世事的悲凉。
当奚、回鹘、室韦、契丹四族共二十万控弦之士夹杂着汹汹之势横跨燕山,兵分两路兵临檀州、蓟州境内时,一封又一封的战报如冬日里的漫天雪花源源不断地飞向幽州。
会昌六年十月,朔日。
檀州北口守捉、蓟州盐城守捉告急!
翌日。
敌军破盐城,包括盐城守捉使在内的两千兵马力战而死,同时洪水守捉使告急,雄武军紧急增调五千兵马前往增援;檀州镇远军不敌而撤至檀州城内,敌军紧随其后围困檀州城,威武军增调五千兵马在前往增援的途中遇袭,五千兵马损失过半。
两日后。
五万敌军绕道雄武军本营,雄武军军使霍青告急;同日檀州城破;傍晚,檀州、蓟州全境沦陷,同时两路敌军汇合一处直逼幽州,雄武军、镇远军、威武军、静塞军全线撤退至幽州辖下的通县、潞县一带,幽州全境告急。
而刚刚被张仲武赶回幽州的张直方面对如此突然而至的军情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一面直接越过张仲武并以其名义向长安朝廷告急,一面紧急调度周边各州郡兵紧急增援。
但却不料张直方早已被父亲夺去了军中一切职务,手中更无调兵虎符,即便周边各州想要增援,但却终究没有将令而不敢妄动。
短短三四日之间,敌军便已全线攻破檀州、蓟州,而幽州精锐早已被张仲武调往瀛洲、沧州一带与成德军、横海军作战,一时间抽身不得,无暇他顾。
仅仅两日,长安接到幽州战报,举朝震惊,李忱在麟德殿内痛骂张仲武,而就在李忱正准备调集相邻各道兵马驰援幽州时,成德与横海两镇的奏疏同时放在了李忱面前。
随后,李忱犹豫了。
因为两镇奏疏的大致内容几乎相同,只说了一件事:李浈率三千精骑北上。
只见其轻轻将两道奏疏放在案上,眉头紧锁,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殿内众臣一如既往吵做一团,唯有白敏中与李景让二人不言不语,只静静地望着李忱。
“臣启陛下,幽州战事紧急,还望尽早降旨增调相邻诸道兵马增援!”御史大夫封敖率先出列躬身禀奏。
“臣以为不可,相邻诸道节度使各自心怀鬼胎,以往大多为了伸手向朝廷要军饷而诸多借口拖沓不前,若是贻误战机的话,幽州岂不是要落入藩贼手中!依臣之见应调神策军前往!”
说话之人乃是大理寺卿马植。
马植此言一出,当即遭到兵部尚书卢商的反驳,只见卢商神色俱厉冲李忱高声喊道:“臣启陛下,神策军左右二军使马元贽、仇公武皆已年迈,如此劳师动众恐身体堪忧不能胜任,另外神策军距离幽州路途遥远,将士们长途跋涉贻误战机不说,待到了幽州怕是早已士气低落,难免落了下乘,所以臣以为封大夫方才所言极是,当调相邻诸道兵马!”
马植闻言后正欲开口反驳,却只见李忱微微一笑,道:“卢卿所言甚是,战事紧急,神策军远水难解近渴,还是不要去了,命横海、魏博、平卢三镇各调五千兵马增援幽州,另,仆固温通敌叛国,着平卢节度使郑光务必将其缉拿,而后押解入京听候发落!”
说罢之后,李忱再度缓缓说道:“此人,朕务必要活的!”
待退朝之后,李忱依旧独坐于殿内,脸上神情显得有些忧虑,又有些兴奋。
王归长见状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家可是在担心大皇子?”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