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断乎不是。”太后丝毫不客气。皇后元妃庄妃,太后都不计较,因为她的儿子要借她们的手,是棋子便不足为惧,亦连皇上宠爱元妃和庄妃都知道节制,绝不会让她们二人地位悬殊太过,而如今的皇上竟为了萧合冷落皇后和庄妃,一味助长元妃气焰,太后容不得。
相对无言,太后神情间又是冷若冰霜,一直站在身旁的墨王见皇上面露尴尬,知道越描越丑,便向南安王使了颜色,南安王会意,忙上前将太后扭得股绳似的,道:“儿臣好不容易进宫一回,母后怎么还是只想着和皇兄说话,母后不是说要看儿臣在大宛游历似的新鲜事么,怎么这回子眼里就只有皇兄了?”
太后笑着睨了一眼南安王,心里舒服,连对皇上的语气也温和了些,抚着怀里南安王的背,道:“哀家老了,很多事也不想再管了,只是皇上不失了分寸就好。听说你为了她降了庄妃的名分?这就太过了,她再稀罕,不过是宫女出身,皇上这样做,不是让前朝肱骨之臣寒心么?”
“儿子本就打算瞅了空恢复庄妃的名分,只是那件事庄妃的确不好,儿子当时总得给一个说法,亦不能寒了妃嫔的心。“
太后到底说了一句:“你心里有打算就好。“
“儿子图庄妃和万妃的家势,图萧合的,不过是个开心,一样的。”
却没有人看见一旁的墨王神色不好。
“皇后那里,也该去看看,她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就毫不介意。还有,杏嫔那里,虽说皇上膝下已经有了四个皇子一个公主,没有了初为人父的喜悦,也不该冷落她,她为她父亲的事情心里难过,皇上却该分得清后宫前朝。”
皇上虽说心里以为周懿楚是不会介意的,可是既然太后这样说,也只得一一应了,等到和墨王出殿来,见他眼周黑黑的,脸色也不好,整个人好似没了精神,问道:“怎么,昨个儿晚上没有睡好么?”
晴丝如缕,墨王的神色却稍带了和暖阳不符的惊恸,略显踌躇,还是道:“看书看得晚了些。“
“难为你一片孝心,起这么大早给母后请安。”皇上说得真切,却隐隐有一丝凉薄的笑意漫上嘴角,漾开在这暖秋里,连调子都是滞涩,问道:“你过来得早,可见谁在母后跟前嚼舌根了么?”
墨王虽然知道皇上信任他,却一直拿捏得住分寸,只道:“皇兄也想让臣第在皇兄跟前嚼舌根么?”
皇上一笑,眉眼浮沉的瞬间,微微叹道:“罢了,你不说,朕心里也有数。”
既然自己心里有数,为何还要问上一问?他觉得自己心里还是有一丝不甘吧。面前一抹血红略过,是旋落的枫叶,皇上的眼前蓦然显出元妃年轻时的样子,明艳跋扈的隆欣,黠慧百媚的隆欣,都是“小枫一夜偷天酒,却情孤松掩醉客。”的样子,是偷喝了“天酒”而被染红的枫叶,也只有那样明媚的她才有“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中的放肆。她的韶华如天边天边流散的云彩,嫣红如醉,亦如她素来喜欢的红色。
他不是不叹息的。
一切的美好从语襄入府开始改变,语襄——那时候他还唤她语襄。隆贵欣然。她嫌自己的语襄太过平淡,的确太过平淡,比起隆欣的万种风情,语襄素如一缕白月光,月光若是一直清寒下去,倒也罢了,可是月光见了霓光,一切便变了。云鬟散丝,粉颊轻扫变成风情艳质星眸点,彩颜繁簇,她亦求赐名为嫣燃。从此,不复语襄,只是嫣燃。
忆往昔,念往昔,终是往昔,只能惋惜罢了。
那样美好的隆欣只能活在自己的记忆里。他不愿再回忆,不愿沉享于这样的虚无。只到了句:“回去好生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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