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间,裴恩来了,他一坐下来就对黄秉奇道:“听说名单已经送交行都司,看来考评的人马上就要到了。你空出来这个知縣的位置,搅动了一大批人,这回可算是要尘埃落定了。”
黄秉奇笑道:“这场戏才刚开始,还有得玩,怎么可能让它这么快收场。”
裴恩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端起一只杯子便喝了起来。
包厢里,响起一个女子迷人的戏腔,黄秉奇也拿起筷子敲碗,跟着哼唱起来。
裴恩看着黄秉奇那德行,心道:宋州令都默认了,难道你黄秉奇还能腾出多大的浪来?这老小子不安份,还在斤斤计较。
谁知道才过了四天,安道縣真的出事了。
刘之开刚刚从州城堂议回来,还在回城的路上就接到后堂发来的笺条。
说有大批的百姓来到州令衙门口闹事,官府有人在处理事情的过程中,与百姓发生冲突,导致了百姓暴动,打伤了数名官府杂役。
縣典狱出动四十多名捕快维持秩序,武力驱赶百姓的时候,又发生了争执,一名捕快的长刀不长眼,令一名百姓当场毙命。
现在安道縣乱成一团糟,很多官吏早躲起来不敢见人,因为咆哮暴乱的百姓,一定要冲进官府,把当官的都揪出来。
像这种情况下,官吏如果出来的话,还有命在?
百姓找不到当官的,就把縣官府给砸了。
縣典狱还因为打死了人,便不敢再过于用强硬的手段来约束,因此百姓的情绪很激动,气势浩大,他们把官府大院给团团包围。
听到这个消息,刘之开就暗叫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翠屏山瓦窑是安道縣内,唯一一家官窑。
但是这家曾经的官窑,度过了它最辉煌的几年,现在已经日益没落,面临着荒废的边缘。
刘之开怎么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发生泥瓦匠暴乱?
当下这个年代的官窑,都面临着吃饭难的局面,前不久,刘之开还代表官府在官窑行勘过,给泥瓦匠吃定心丸,安抚他们,并且承诺自己将在今年之内,解决他们面临的困境。
孙百顺做为縣里的縣丞,全权责任了这次翠屏山瓦窑的整改的事宜,谁知道这紧要关头,突然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纸里包不住火,发生这么大的事,肯定将影响整个化州,甚至全行都。
刘之开心急如焚,琢磨着怎么将影响压缩到最小,当他风风火火赶到縣里的时候,官府大院还在窑工们的围攻之中。
整个官府大院,到处是黑压压的人头,虽然冲突已经停止,但是窑工都静坐在这里,怎么也不肯离去。
徐茂先刚刚下堂,就接到刘之开从安道縣发来的笺条,听完刘之开的呈报,徐茂先急得大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之开道:“事情的原因,我正在调查,现在窑工守在官府大院,怎么也不肯走。”
“马上安抚窑工,伤者送医馆,不能再出事了,我马上就来。”收了笺条,徐茂先跟唐凤菱打了个招呼,叫了华正:“华正,你马上给欧阳廖发个笺条,立刻赶往安道縣!”
急匆匆的,形势如火。
就在徐茂先赶往安道縣的时候,宋念堂也接到了笺条,他当时就愣住了。“怎么会这样?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宋念堂收了笺条,也急急赶往安道縣。
在路上,他发了个笺条给徐茂先,徐茂先说我正赶过去,宋念堂道我也来了。
宋念堂收了笺条,便在心里骂道:“这个孙百顺是怎么搞的,搞不好,这一次刘之开也要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