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一只似曾相识的文鸟,轻巧地落在苏岚的肩头。
苏岚又惊又喜,取下文鸟腿上绑着的芦苇杆儿,挤出字条一看:“岚儿,我等你回来,瑾。”
裴枫不着痕迹地凑到一旁,把字条的内容看得一字不漏,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明朗的脸庞敛了笑意。
苏岚先给鸟儿喂了水,又给它喂了甜饼屑,写了回条:“瑾哥哥,解药已成,等我们回来,岚。”
苏岚放飞了文鸟。
文鸟飞得极快,箭一样消失在他们眼前,径直飞向心园。
目送文鸟消失,裴枫和苏岚踏上了回程之路,归心似箭。
同一片山脉的心园,从苏岚和裴枫出那天起,东方瑾就吩咐下去,雅竹阁晚上不吹蜡烛。
殷太医征求了黎望的意见以后,着手调整每日给药,一来,是为了东方瑾都安然无恙地等到解药回来;二来,是为东方瑾调理身体,为服用药性霸道的解药作准备。
黎望每日早晨都会到心园请脉,与殷太医交换意见。
两位年龄差不多的著名医儒,心知肚明,救人不救名,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裴枫和苏岚带回来的解药了。
所以,殷太医寸步不离地守在雅竹阁,确保东方瑾一切如常。
而平日在心园附近巡视的卫诚,现在主要在回杏林书院的必经之路上,一站就是不短的时间;骆河不声不响地担起了心园安全的重任。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东方瑾不闻不问任何事情,药来张口,衣来伸手。不管黎望和殷太医给了什么建议,他都不折不扣地完成。
随着药性的调整,东方瑾匀地清减,几乎圆形的脸庞,下巴隐约可见。
有一天,骆河忽然求见,与东方瑾密谈了半日,离开雅竹阁以后,他交给卫诚一只一只兽兵文鸟。
卫诚将文鸟放飞了。
之后几日,东方瑾一如往常,平静无波,连眼神都不再阴沉。
可是东方瑾越是这样配合,殷太医越是愁眉不展,原来斑驳的灰,添了许多白。看起来比黎望还要苍老憔悴。
直到四月初六那日,一只白文鸟飞进了雅竹阁,停在了东方瑾的身上,叽叽喳喳地叫唤。
东方瑾看到了苏岚的小纸条:“瑾哥哥,冥界之花已采到,一切安好,岚。”平静无波多日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殷太医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冥界之花能找到,真是太好了。
之后,卫诚又放了一次文鸟,只是这一次等的时间,格外漫长。
就连骆河都觉得,文鸟是不是被鹰隼之类的吃掉了。
没有文鸟信,整个心园都弥漫着焦灼的气氛。
最明显的就是,睿王殿下又有很多日没笑意了,连带的,殷太医愈地愁眉不展;医女们惶恐地渡过一日又一日。
终于,四月二十六清晨,一只白文鸟啾啾地叫醒了东方瑾。
东方瑾坐起身来,取了带回的纸条:“瑾哥哥,解药已成,等我们回来,岚。”
跟着起身的殷太医,一看纸条,鼻子一酸,差点掉下老泪来,急忙说道:“殿下,这下好了,真是太好了……”
东方瑾似笑非笑,眼眸深沉地盯着殷太医,直言不讳地问道:“殷太医,你别瞒我,解药奏效的可能性有几成?”
殷太医刚显轻松的脸庞,立刻垮了下来,只能硬着头皮地回答:“殿下,以老夫和黎师兄商量的情形看,冥界之花和水融花的汁液毒性,与美人毒蛛的毒性相克。”
然后,殷太医没有再说,而东方瑾也没有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