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日子到了十一月,寒风瑟瑟,初冬的萧瑟之势已逐渐显露。然而今早在昭和殿卷起的一场风雨,更是吹得整个京城人心惶惶。
户部尚书凌晃在早朝的时候呈递了国库亏空的折子,皇帝梁胤昊闻之勃然变色,而当他看到账本上那些借债的字据时,更是气得一张脸红成了猪肝色。梁胤昊指着殿下大大小小上百位官员,也不管人家有没有卷在亏空的事情里头,统统都是一通雷霆暴怒。借了银子的官员开始纷纷喊冤,没借银子的也个个噤若寒蝉,缄默不语,生怕这场无名大火烧到自己的身上。不过也有个不知死活的官员,竟然说着什么‘私借库银总好过搜刮民脂民膏’的言论,立马引得皇帝暴跳如雷,恨不得当下就拔剑削了他脑袋。
可是生气归生气,这件事情还是要解决的,梁胤昊当即下旨,严令禁止朝中官员再借库银,谁碰就杀谁。不过下旨遏止还不够,库里的银子依然还在外头,国库也仍旧是个空壳子。私借库银的多半是宗亲,官衔一个比一个大,身份也是一个比一个贵重,总不能全都惩办捉拿,一概而论。于是早朝结束后,粱胤桓召集了一批官员来勤政殿问话,全都是如今朝中职级最高的大臣和皇亲,同时也是户部账本上欠款最多的一批人。不料梁胤昊还没有说几句,几个大臣就开始纷纷哭穷诉苦,有的哭诉自己俸禄微薄,妻女子孙都快养不活了,所以借了点库银用于放贷,好收取点薄利,添补家用。有的说办事儿需要应酬,打点上下需要银子,笼络富甲商贩需要摆谱,反正就是千种万种理由,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言辞,仿佛私挪库银还有理有据,不挪反倒成了不会办事的迂腐之辈。几个人伏在地上不断哭喊,声称若梁胤昊一定要追究此事,那就将他们几个统统扣押流放,只求不波及家眷。
粱胤昊此时虽已怒火中烧,强按捺着性子才没有发作。他知道这些人都是混迹官场的老人了,之所以敢这么跟自己打马虎眼,软磨硬泡,不就是看准了自己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么?可偏偏他也的确不能拿这些人怎么样,他们是宗亲,若一概严惩,岂不等同于抓了大半个朝廷?梁胤昊起身踱了几步,沉思了半晌,脸上才回过颜色。他望着一地的大臣,慢吞吞道:“兹事体大,国家一旦兴兵,库中无银还了得?朕不管你们为什么借银子,也不管这些银子去了哪里,反正这件事总得有个了结。限你们所有人一月之内必须把从户部那里借来的银子统统归还回去,到时谁要是还不出来,那就别怪朕翻脸无情!”
众人离开后,梁胤昊独自瘫坐在桌案前,浑身疲累得好似就快散架了一般,耳边响起太监总管严庸的声音。“皇上,到了午膳的时间了,是否摆驾宸芷宫?”
梁胤昊揉了揉发疼的眉心,脑中如一团乱麻一般,经严庸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今日本约了宸妃午膳。可回想起方才那些人伪善狡猾的嘴脸,梁胤昊直觉胸中更加烦闷,不耐地摆摆手,道:“不去了。都快乱成一锅粥了,还吃什么午膳?!”
严庸皱眉劝道:“皇上龙体要紧,宸妃早就替皇上备好了午膳,皇上该吃还是要吃点儿的。”
梁胤昊猛地一拍桌子,撒气道:“哪来那么多啰嗦?朕都说了不吃,怎么连你也不把朕的话当回事儿了?一个个都想反了不成?”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担心皇上因为政务而伤了身体,若奴才伺候不周,到时别说是太后和皇后了,就是宸妃娘娘也饶不了奴才。”严庸颤巍巍地伏在地上说道。
“好了好了,给朕滚!”梁胤昊急促地打断了对方的话,怒吼一声。又骤然回想起当初兵部的事情,起先他也是一筹莫展,反倒是听了宸妃几句话后,便如同拨开云雾一般,并且最后顺利解决。于是梁胤昊唤住严庸,“等等!你说宸妃早已备好午膳?”
严庸苦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