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儿,我俩同寝同食,朝夕相处这些日子。
当初我病了的时候,你那悉心照顾还是不是真的?
我醒不过来的时候,你那眼泪是不是做戏?
带我去你家的时候,知不知道我要撞破李老爷?
你说颂臣如何担心的时候,是不是嫉妒得巴不得我立时死了?
我求你帮着逃出去的时候,你脸上焦急,心里是不是早就轻蔑不屑?
给我指这条路的时候,是不是一早就下了圈套,还哄了我感激涕零往里跳?
若是别人,倒还罢了。
偏偏是你,游儿!让我怎不怨恨!
苏施这厢又是绝望又是伤心,不察觉间身后已经亮起了几只灯笼,李鹤山携了几个奴才已经围了过来——她插翅难逃!
苏施听见身后逼近了错杂的脚步声,心知大势已去,此事已败,心头的悲愤不能自已,只把个包裹往地上一扔,转身便瞧见李鹤山那张胜券在握、得意洋洋的脸,他手上的凤眼菩提子转的气定神闲,一双长眼因着面颊的横肉挤成一条缝,露着精光。
见苏施面如死灰立在那儿,他走上前去,说道:“苏姑娘,前些日子你病着或许不知:内院里几房夫人的细软丢了不少,后来下人们排查贼人或许从这儿出入,又不敢打草惊蛇,守了几回都没抓着。今儿照样守株待兔候了半夜,不想居然等来了你。我说苏姑娘,这也太巧了。您这大黑天了是打算上哪儿去啊?若是李家苛待,你大可白日里说个清楚走正门,这时候便要钻狗洞出去,是个什么道理?”
话毕,他拿脚踢了地上的包裹:“行李都带上了,看来是要不辞而别。为何不能堂堂正正地走?莫非这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转头对贴身的张堂说:“来哪,给我仔细翻检翻检”。
张堂佝偻着腰赶紧过来,另有两个按住苏施,生怕她跑了——笑话!都这样了,她还能逃到哪儿去?
眼错不见,张堂从里面翻出一只碧玉搔头,邀功地捧到李鹤山脸前,说道:“老爷,您看”。
李鹤山翘起兰花指,肥白的指头捏着搔头逼近苏施,问着:“苏姑娘,这东西哪儿来的?这搔头剔透温润,触手生凉,价值不菲。姑娘何曾有这等金贵物件?”苏施一听便火了:“别碰它!那是我娘的!”
李鹤山轻蔑一笑,摇着头说:“你娘?哦,那个沅柯。这就不对了,你说是她的便是她的?我怎依稀记得是去年送给三夫人的”,随手便把它扔给身后一位小厮,厉声道:“仔细瞧瞧,是不是蛾夫人的首饰。倘若认错了,可别怪我手狠!”那小厮哆哆嗦嗦接了,大眼都没敢瞟上一下,已经跪在地上回话:“爷,保证是夫人的,我早先见过。”
眼瞧着母亲的遗物落在李鹤山手上,苏施便忍不住嚎叫:“你胡说!你胡说!那是我娘的,你故意栽赃!”李鹤山把菩提子往腕上一滑,伸手掐住她那细长的脖子。苏施没了声音,冷汗便落了下来,只觉着他用覆了薄茧的指头在自己颈上摩挲,她身上忍不住浮起一层鸡皮疙瘩,口水都咽不下去。
李鹤山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笑着说:“苏施,我便是栽赃,你又能如何?”
苏施冷汗渗得更厉害,面皮抽着,喉咙里止不住发出了“呜呜”的低吟。瞧她这么紧张,李鹤山笑得更加歹毒:“这就怕了?我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你不是挺能耐呢么?”他松了她的脖子,捏起她的下颌,对上惊惶的眸子:“你那些小动作哪里逃得过我的眼睛?从头到尾我都清楚,但就是不肯说破,你猜,为什么?”
见苏施不回答,李鹤山一声狞笑:“陪你玩啊。眼瞧着一只自作聪明的鸟儿在笼里撞来撞去,你说,好不好玩?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