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住抬脚上车的动作,看了眼急步走来的楼从芝,不禁又看了眼送她到院门外的林士珍。
林士珍见是楼从芝,帏帽已然取下,两眼痴慕地看着楼从芝一步一步走近阴家大车。
“上回冒然唐突了阴小姐,还请阴小姐原谅在下!”楼从芝走近一礼,又双手捧起水晶美人球:“这美人球乃小姐先看中之物,我实在不该夺人所好,这便送与小姐!”
“过去的已过去,楼三爷不必记着。”阴十七说这么一句,隔着帏帽看着纱外楼从芝那张因她认得他是楼家三爷而雀跃的脸:“这美人球既是被楼三爷买下,自是楼三爷之物,就此别过。”
说完再不理会欲言又止的林士珍,和一脸失望急切的楼从芝,阴十七在红玉的搀扶下快速上了大车。
主仆一上大车,车夫立马挥起鞭子,大车缓缓起行,很快出了泗水果园。
隔日,绿倚便被放出了京衙牢狱。
林士炎得以林士珍转得阴十七的那四个字,动作也快,当日便捏出人证物证,并将真凶一同送到京衙。
这做法虽简单粗暴,可算拙劣,却胜在有用,效率极高,结果极快。
佳味斋血案擒得真正凶手,绿倚被冤枉,无罪释放时还得秦铮抚慰两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好好跟着你家小姐!”
蓝脂早在京衙大门一旁等着,见绿倚削瘦憔悴地走出来,她赶紧让车夫把马车驱上前,接了绿倚便走,未曾在京衙大门前多言。
一路马车,蓝脂看着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绿倚,问两句便得哭三声,到最后是怎么也问不出来,哭得声音都哑了。
后来只好由绿倚发问,蓝脂渐渐止住哭声,绿倚问一句,她必仔细如实地答一长串。
回到阴府,绿倚已然大略了解了她不在阴府里这段时日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进府前,绿倚先由管事妈妈带着,从里到外地祛了一场,将在牢里沾到的晦气尽数驱除,方得以进了骄园。
一进骄园,绿倚先拜谢了阴十七,再被阴十七下令回房好好歇着,待身体好全了再来侍候。
绿倚听得又连磕了三个头,既是谢阴十七的救命之恩,也是谢阴十七的体恤之情。
这头磕得阴十七心中叹气连连。
在她身边侍候,大概都要比全京城所有贵女身边侍候艰难,就因着她姓阴,隔了十代方又出了一代阴家女。
这份艰难,她身边的四个大丫寰个个心知肚明,可就是没一个真怕的。
即便心中害怕,却也未生出离开她身边到别处去侍候的心思。
这样的机会,绿倚一回到骄园,她便召集全了四个大丫寰,将意思给说了。
她们四人却听出她让她们自主选择是留还是走的意思时,竟是全给她跪下了。
看着齐齐四人跪到她跟前,那种头皮发麻还真不是假的。
一个一个表明忠贞,竟是没一个想走的,都想留在骄园她身边坐候,还说将来是生是死不论,这是她们自已心甘情愿选择的路,她们认命。
十一月中,那寒风越发猖狂,大小雪倒是没下得那么勤了,却往往一整天,是冻得谁也不想踏出暖房半步。
阴十七不怎么怕冷,可到了十一月后,她也有点儿认怂了,整日倦在骄园暖房里,或躺或坐或卧,或闲或忙或发呆,她是一睁眼就待在暖房里,从日出到天黑。
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出暖房。
还自比蜗牛,暖房就是她的壳,谁来她也不出来,说要冬眠一两个月。
阴启岩与阴峻知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