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剑实有两柄,一柄风萧萧留给了木婉清,风雪手中那柄却一直携带在身,不过随着她的武功精进至强,有无这柄神兵在手已无分别。
反而因携带不便又尤其显眼,在当初逃出梵清惠等人追踪的时候变成了负担,于是一直掩藏于长安郊外的一处瀑布旁。
但此巨剑无比沉重又无坚不摧,一经挥动,便是旋斩一片,擦上便是断筋裂骨,挨上一下必定丧亡,乃是纵横战阵的最佳兵刃,所以风雪来萧关前将此玄铁剑取出,此时临凌空一剑,瞬间便将十数名骑士连带胯下马匹一斩为二。
不过两个呼吸,几十数名突厥斥候便尽数覆没,甚至连惨叫身都来不及发出,高飞血扬的人头马头接连落地,满眼血腥,处处凌乱。
风雪倏然持剑飘退十丈开外,浑身点尘不染,片血不沾。
她回眸一眼,冷冷扫上高高的城墙,掠过不动声色的师妃暄,最后对上风萧萧的眼睛,露出询问的目光。
风萧萧思索少许,轻轻点头。
不能让突厥人安心扎营,否则攻城的手段必将层出不穷,人家可有十万大军,真要立稳脚跟,挖山填土都能将萧关给堆平了,他们三人武功再高,人数却实在太少,没法完全取代大军守城。
风雪见风萧萧示意,身形一闪,消没于山道。很快山下突厥人扎营的谷地便战鼓擂鸣,传来震天的喊杀声,但从迅速凌乱的火把光芒便可看出,风雪根本是如入无人之境,冲杀无忌。
要是能直接干掉颉利似最好,不过风萧萧也知颉利出现在前军的可能性实在不大。何况突厥皆是骑兵,一旦千军万马飞奔起来,便是黑压压的铺天盖地。
陷入战阵之人只怕连东西南北都别想分辨清楚,实难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除非颉利傻到自己上前挑战。
从高高的萧关上极目下望,突厥大军如同蚁群堆积,将本来广阔的山谷挤得密密麻麻,与之相连的平原之上,更有一眼望之不尽的火把如同硕大的巨龙迅速由远至近,气势熏天,蹄声轰隆,必是突厥的中军主力。
风雪武功再高,玄铁剑再是一斩一片,刮起无人能挡的腥风血雨,但于无数人铺开的阵势当中,实在很不起眼,就像湖泊中砸落了一块巨石,激起荡波巨浪,但也仅此而已。
其余大片地方的突厥士兵任旧有条不紊干着自己的事,或攀山、或架柴,更有数千人绕过乱阵,举着火把循山道而上,排成一线连绵蜿蜒的长蛇,摆明打算攻关……
风萧萧一发现风雪无法对扎营的突厥人造成太大的影响,只能发出啸声,让风雪回转,打算死守,只能倚靠萧关之雄,才能暂时抵消掉突厥大军压倒性的人数优势。
毕竟突厥人真想要填平萧关,也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或许能守到宋家大军来援。
其实风萧萧完全多虑了,突厥人纵横草原,的确精擅弓马,人人勇武,却尤不善攻城守城,绝不懂中原人那些攻城守城的兵法战略。
若赵德言还未丧命,或许还能为颉利出谋划策,建造攻城器械,步步为营,可惜魔帅已死,虽然风雪和风萧萧凶名滔天,连“武尊”毕玄都丧命在先,但颉利也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要知他带甲兵十万,已可无敌于大漠草原,怎能相信区区数人就能拦住他的千万铁骑?何须弄些机巧花哨,只管帅大军直接踏平……
不多时,夕阳渐没,但东北两山燃起火光,发着刺眼的炽芒,冒着滚滚接天的浓烟,仿佛被后裔射下的两个太阳,坠落在萧关之前,将夜色笼罩的高山大河渲染的仿佛地狱中的白昼,连灿烂的月光星辉,也相形失色。
其景壮阔至令人瞠目,恐怖至令人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