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开特例。”
婉兮说着微微停顿,偏首轻笑。
“康熙爷肯对孝庄文皇后如此,皇上亦愿意为皇太后如此。”.
皇太后不由深吸一口气,垂眸凝住婉兮。
婉兮依旧半垂首,细细搓着手中的烟叶。这情形仿佛不是在煌煌紫禁城里的寿
康宫,而就是在普通旗人家里的炕头儿上。一老一少这样依傍而坐,婆婆举着烟袋
等着,媳妇儿仔细地将烟叶搓好了,以备给婆婆点上。
冬天日短,窗外酷寒,这样的冬日里在关外的人家无法耕种,甚至都冷得不愿
意出门儿。男人们自然有男人们的乐子去,女人们便是这样依偎在一起,互相陪伴。
便是婆媳之间的规矩大,当媳妇儿的不敢在婆婆面前随便说话,但是却也用这
样细致的动作,将自己的一片孝心,抒写无遗。
皇太后不知怎地,叹了一口气。
在宫里这些年,内廷主位们来给点烟的场景,对于皇太后来说自然不陌生。从
前自然有孝贤,伺候她伺候到小心翼翼,甚或战战兢兢。那模样儿虽说至孝,可是
反倒叫她心下也不是滋味儿——孝贤虽说是儿媳妇儿,可终究是元妻嫡后啊。
那样的小心翼翼,叫她反倒觉着自己像个母老虎似的,好像随时都能一口吞掉
人家似的。
她知道,孝贤终究是出身名门,家里的规矩就大,未必是故意对她战战兢兢,
而是人家从小在家就是这么养成的好规矩——可是她自己终究不是那样钟鸣鼎食家里
出来的姑娘。
她自己啊,家里苦过,她自己也吃过苦、伺候过人。故此反过来被孝贤那样儿
的伺候,她反倒觉着有些不得劲儿。
后来换成那拉氏。那拉氏是老满洲家的格格,点烟的手法自然是没的挑。只是
那拉氏便是点烟的时候儿,嘴上也不消停。东一句不是,西一句不好的,倒叫她抽
一袋烟都抽不安稳。
还有——无论是孝贤、那拉氏,还是她自己找过来给她点烟的舒妃、兰贵人,这
些孩子在她面前都太想讨她欢心,故此全都是规规矩矩在她面前站着。
没一个跟眼前这个汉姓丫头似的,明明知道不受待见,却还这么自来熟地一下
儿就坐在这脚踏上了。
却也唯有如此,才叫她既无可奈何,又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
真正的婆媳相伴,不管是宫里还是百姓家,原本不是都应当这样儿的么?.
婉兮自然知道皇太后在凝视她。
她便也自自然然垂着头,尽量少抬头,也省得那四目相撞之际,倒叫老太太尴尬。
——老太太想看着,就看着呗。反正她来之前,已是仔仔细细篦过了头,肯定没
有头皮屑,也没有虱子。
她自己这么一想,也不由得笑起来,唇角露出小小梨涡。
那算不得“酒窝”,只是唇角扬起时候一个小小的旋涡,不笑的时候儿就没有
了,像是隐藏起来的秘密。
“……水烟虽好,可是一来并不是关外的老传统,这水烟袋都是舶来的;再者妾
身瞧着皇太后必定是抽着这水烟觉着不赶劲儿,这才每日里倒要抽好几袋去。”
“既如此,倒不如就叫皇太后抽两口旱烟了。既能找见老味道,又能赶劲儿;
只是皇太后答应妾身一件事:既然赶劲儿了,那每日便只抽一袋可好?”
婉兮说着,将错好的烟叶熟练地填进那铜鎏金的烟袋锅里去,拔下头上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