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扫地出门儿了,哪儿还能给她继续往下说的机会?”
皇太后便眯紧了眼。
“小丫头长大了,这便也是越来越摸出了我的性子——我又何尝不是个倔脾气?
若她开头就是卑躬屈膝的样儿,我便只会叫她闭嘴;她便故意开头就是顶着说,我
反倒要听她往下说,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来……”
安寿笑了笑,唇角微动,却没说话。
皇太后凝着安寿,“你这老东西,又有什么话不直接说?”
安寿便也是笑,屈膝行礼道,“奴才是想着啊,终究是母子连心。令贵妃这些
年会哄皇上欢喜,那便自然也懂如何来哄皇太后欢喜了。皇上的性子,从根儿里来
说,还不是跟老主子一个模子抠出来的?”
皇太后扬眉盯了安寿半晌,又啐了一声儿,“就你嘴巧,下辈子可变个八哥儿!”.
安寿出了皇太后的寝殿,安颐忍不住低声道,“……如今瞧着,你倒是也在老主
子面前,说令贵妃的好话了。”
安寿便瞟安颐一眼,也是轻叹口气。
“咱们在宫里啊,说到底是当奴才的。当奴才的哪里有什么自己的喜恶去?不
过都是看着主子的脸色,咱们便也跟着摆出相同的脸色罢了。”
“老主子不待见令贵妃,当年令贵妃年纪小、刚进封的时候儿,老主子的不待
见尤其甚;主子若此,咱们当奴才的,难道还要替令贵妃说好话去不成?”
“自然是主子厌烦,咱们便跟着一起厌烦;甚至要加倍厌烦的才行。这样儿才
能不在主子面前说错了话,露出了不该有的神色去。”
安寿自己说着,也是叹了口气。当年舒妃跟令贵妃斗的时候儿,她也向着舒妃
过,也收过舒妃的银子去。
只是,其实银子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依旧还是主子们的脸色——那会子摆明了
皇太后喜欢舒妃,厌恶令贵妃,那她们这些当奴才的,便自然要向舒妃靠拢。
故此舒妃赏给的银子,她便也自然得接着。
“不过这些年过来啊……你瞧,多少人得宠过,又失宠了;多少人诞育过皇嗣,
不过皇嗣却也不能保得一世安稳,皇上依旧是该出继的都给出继了。”
“这些年啊,宫里唯有令贵妃一人,始终保持着上升的势头,更是皇嗣连年不
断……那咱们便还看不明白么?若还看不明白情势,岂不是在宫里这些年,都白活了?”
安颐便也叹了口气,“这令贵妃除了会讨人喜欢之外,该使的狠招虽说也使,
却还知道给人留三分余地。”
安寿也吓了一跳,“这又是说什么呢?”
安颐瞧了瞧安寿,微微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反正这会子庆顺早出宫去了,
日子也没有几天了,我便这会子说,倒也不怕了。”
安寿皱眉,“……你是想说庆顺跟寿山那档子事儿?算了,不过只是一场假凤虚
凰,人年岁大了相依为命罢了。虽说违反宫规,可是咱们自己何尝不是这样的命,
咱们不可怜他们,难道还要到处说嘴去不成?”
安颐点头,“可是庆顺这些年一直提心吊胆。她说她与寿山的事儿,她自己隐
隐觉着令贵妃也是知道的。她之所以从慎刑司被放进太后宫里来,反倒跟寿山见天
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是令贵妃在拿伏她。”
“终究庆顺当年在慎刑司的时候儿,得罪过令贵妃……那猫刑,可不是能见得人
的;况后来永寿宫里还死过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