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在下几个犬子中有个老三,上月新结了个亲家?”
郭威连连点头:“知道,满城皆传洛阳侯家低调做人,找了个州司马的闺女作媳妇。”
侯益苦笑道:“世人皆如此“开释”,却不知我结这亲事,是缘于他家有个聪明干练的赵大郎名叫赵普,乃是在下当初在凤翔时的下属。我与此人情若父子,但这回奉诏回京前情势凶险,却赶不及把他叫走,如今我已颇为后悔!”
他见郭威听得微微点头,便继续道:“这个人被我一封荐书送去永兴,但如今赵思绾叛乱,从此也就杳无音信了。”
郭威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是想让我告诉西北诸将,乱局中帮忙寻觅一下此人,然否?”
“不仅如此,这个赵大郎并非死脑筋之人,顽强的很,是以在下对其性命并无挂碍。然而他危急之中为了保命,或许会做些不妥之事,在下是想求文仲兄回头率军西征时,略作关照。”
郭威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赵家的小子前去永兴,几乎就等于进了虎穴狼窝,危机中不得已之时,也许会被人挟迫。所以侯益是想求自己西征之时但凡打胜,便不要把赵普归到叛附贼军的那些人里去。
“侯公之心,确是值得谅解。”郭威想起自己对郭荣这一路以来的用心良苦,不由对侯益生出了同理相怜之心,“你尽可放心,这个赵大郎既然聪明,那就不会真的做出什么为虎作伥的恶行,到时候找到机会,我一定将他带回汴梁,亲自送到你和你亲家公身边。”
“如此真是大恩不言谢了,”侯益双手抱拳便要单膝跪地,郭威赶紧把他扶起来。
侯益一边眯着眼推想,一边说道:“邓州节度使和州刺史之事,吾一定关照,刘晏僧、胡栾者二人先要从武德司转到刑部大牢,再然后是我遣人给刑部签发文书告知他们:既然二司复审里有刑部的参与,那么嫌犯当然不方便羁押在刑部,反而应提到开封府的大狱。”
郭威略微想了一瞬,也点头同意。
侯益再次跨上自己的马:“还有,将来郭枢密若有挂帅西征那天,那么下官定然会严密关注整个汴梁的治安情势,绝不放任有人作乱!”
郭威抱拳:“郭某也定会牢牢记住赵普之名,我们一言为定!”
郭威和他行至大理寺门口告别后,又目送他远去,想起自己和他都是尽心呵护晚辈之人,心中不免再次有所感了。
他又转过了马头,想到此人并非简单人物,郭威当然还是觉得对其应有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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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皇城宫苑以西不远,即为朝廷因惩戒贪蠹而设的机构——武德司。
类似机构在历史上并不少见,当主政之人相对宽仁时,这里就会成为一般的反贪机关——类似于北宋之皇城司;
然而,假若此地为弄权之人所操弄,又或是君主阴狠刻毒,那么这里和来俊臣、索元礼所掌推事院,只怕也没有什么分别。
这个机构的办公厅本是个古朴典雅的小院子,任何人途经、甚至进入此地,都感受不到它比之别地有何特别之处。
只有进入武德司典狱,人们才真正可以一窥其真貌,然而武德司典狱却并非设在办公之处,而是和刑部大狱共用一处院舍。刑部大狱左首约四分之三的监牢是刑部所用,右边两小排则划归武德司用来关押嫌犯。
每个牢房的面积、规制都没什么区别,只是墙壁有些不同,刑部大牢是灰墙,武德司则是纯黑色墙壁。
刘晏僧在黑色这边已经关了将近一个月了。
每当胡栾者被拉到用以刑讯逼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