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隔间,刘晏僧都会紧张,会心惊肉跳。起先他害怕胡栾者会经不住折磨,配合李业一伙来伪造文书,诬陷自己,然而几天之后他改变些了。
他知道胡栾者不会做出不义之事,故而生出越来越多的恻隐之心。此时刘晏僧的紧张不安,则是为胡栾者的痛楚而不忍。
胡栾者终于又被拉回来了。
刘晏僧以为今天又是老掉牙的“喘不得”——所谓喘不得,是武周时索元礼所创,就是在人犯的面门上贴一张纸,然后喷一口水湿掉,于是人犯口鼻被封住不得呼吸,逼供者再掌握分寸,让人饱受憋闷之苦。
然而今天的刘晏僧发现,胡栾者的手上滴下血迹,细观之,竟是被钳去了一只小指!
“子全公,又让你受苦了,这班泼才,竟然开始残人肢体了!”刘晏僧明白,自己之所以没有受到太多刑讯而只是挨了点鞭子,那是因为陪都留守之议毕竟是多个顾命大臣首肯的,李业心中尚有忌惮,然而只要胡栾者终于屈服,到时李业坐实了自己的罪状,那么接下来的噩梦也就轮到自己了…………
“贼泼才!”刘晏僧见胡栾者已经瘫倒在地说不出话来,忍不住扯起了嗓子,大骂起来。“李业,你这个酷吏!害人精!”
正骂得痛快,忽然牢房的大门打开,一个瘦削的官员身穿紫色官服而入,刘晏僧见这人一脸含着笑,却是苏逢吉。
“是苏相公?”刘晏僧冷哼一声,“你跑到武德司的地盘作甚?莫非也想尝尝这里的滋味。”
“少嘴硬了刘晏僧,”苏逢吉掂了一下手中的圣旨,“既然这旨意是我中书省出来的,干脆我亲自给你送过来了。”他将其递给了刘晏僧。
“你自己看吧,我也懒得念了。”
刘晏僧接过旨意看了几眼,连忙恭恭敬敬的卷起来放在地上,然后扶着胡栾者过来一起叩首谢恩。
“圣旨上说要转走,转到哪去?”刘晏僧长长舒了口气问道。
苏逢吉冷笑道:“黑牢改到灰牢,一墙之隔只怕好不到哪去。”苏逢吉的意思很明白,在刑部侍郎苏禹珪手里,刘晏僧未必能舒坦。
身边的典狱官忽然插嘴道:“苏相公,下官刚刚批复了开封尹的来书,刘晏僧、胡栾者要转至开封府大牢。”
“你说什么?”苏逢吉合不拢嘴了。
刘晏僧哈哈大笑:“看到没有苏相?你是窥风子神,老子是过午虎!纵然你老耗子把我这猫多啃了几口,可将来终究还要被猫叼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