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的舅舅死了,没有人会关心。
薛神医徒弟的舅舅死了,就是大事了。
舅舅的病房里围了一大堆的医生,以薛神医和院长打头阵,杨修也在,在讨论着白泽不感兴趣的事情。
院长说给舅舅办一场盛大的葬礼,风风光光的送走,后又有人说认识哪里殡仪馆的人,又在哪有一块风水宝地。
神医薛成贵笑哈哈,说着客气的话,他看着病床上的陌生男人,检查了身体,看到了胸口的掌印,无言的摇了摇头,眼光内敛,仿佛知道什么。
杨修在看着白泽,白泽背对着杨修,孤零零一个人,在窗边。
白泽透过八楼的窗户在看着楼下的停车厂,一动不动如雕塑,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舅舅的床位边围了一大群人,仿佛死的不是白泽的舅舅,而是这些人的舅舅。
杨修与白泽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怨,现在依然有点怨气,只是对于白泽他是不理解的,就如眼前这个深深的背影有着海一般深邃的孤独。
这边热热闹闹,白泽那边却是安静的如一池子春水,没有一点的波澜。
这些无关的人,看在薛神医的面上在围观着一个死人,舅舅多少风光,也是沾了薛神医的光。
当这些人散去,病房里只剩薛神医和白泽的时候,这个时候才说的上是白泽与薛神医的第一次见面。
薛神医走到窗边,好奇的朝窗外看了一眼,“在看什么呢,你这样一动不动的站着已经有两个小时了。”
白泽漠然道:“我在数车子,一共二百八十辆。”
薛神医笑:“两百辆车子,够你数两个小时吗?”
白泽漠然道:“还有九十二辆电动车,十二辆摩托车,四辆山地自行车车。”
薛神医笑:“这些依然不够吧。”
白泽漠然道:“中途穿插有来取走车的人,一共四十七人,三十辆汽车,十二辆电动车,四辆摩托车,一辆自行车。车子不断有增减,车子变了,我又要重新数上。”
薛神医愣了,“为什么数呢?有什么意义呢。”
白泽漠然道:“我要控制我自己,不能悲伤,不能发怒,不能让任何人看到我的弱点。”
薛神医眉头一皱,“然后呢?”
白泽转头,和薛神医对视,眼睛血红,“我要笑出来。”
白泽说着,裂开嘴,真的大笑了起来,笑的让人毛骨悚然,唇红齿白。
“一个将军掌握着几十万人的生死,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悲伤,不能发怒,不能让任何敌人看到你的弱点,如果越痛苦的时候,还能笑出来,那就最好了。”
一句话,在白泽的耳边响起,白泽的笑声忽然僵住,杀人般的眼光看向身旁的薛神医。
薛神医却仿佛确定般的道:“赵奢将军以武传家,这是家训,多么令人怀念啊。”
薛神医说着,递给了白泽一个小青花瓷瓶的酒壶,“可敢尝尝?”
白泽接过,拧开小酒壶的盖子闻了闻,没有一点酒味。
白泽和薛神医对视良久,忽然一扬脖子对着嘴灌了下去,一口入吼,却是熟悉的味道。
白泽皱眉:“药气酒,百花酿?”
这酒比他上次调配的要正宗多了,味道也是迷人的多。
薛神医却颇为惆怅的笑:“虽然加入了故国邯郸的桃花,只是怎么也调不出那熟悉的味道了。”
白泽却暗自戒备,血红的眼睛盯着薛神医,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