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林义哲,我黄体芳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要参他到底!若是老师害怕皇太后皇上怪罪,学生便一身承受罢了,断断不会连累老师!”
“你!……为师一片苦心,怕你遭了不测之祸,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罢罢罢!”阵阵拐杖触地的声音传来,显然李鸿藻已然怒极,“既然你一意孤行,我就当从没收过你这个学生好了!”
“既然如此,多留无益,告辞了!”黄体芳哼了一声,便大步出了后堂,径直向门口而去。可能是他气昏了头,只想快点离开,竟然没有看见立于回廊处的张佩纶。
张佩纶听到后堂传来李鸿藻粗重的喘息声,他惦念恩师的安危,也就没叫黄体芳,而是快步的进了后堂。
一进后堂,张佩伦便看见李鸿藻正半边身子歪斜着躺坐在一张椅子上,脸色灰白,发须乱抖,浑身哆嗦个不停,原来握在手中的拐杖,此时已然掉落在了地上。
张佩纶和门房都是大惊失色,张佩纶急忙上前扶住了李鸿藻,门房则赶紧端了一杯热茶过来。
张佩纶扶着李鸿藻坐好,又服侍他喝了一口热茶,忙活了好一会儿,李鸿藻方才缓过劲来。
见到是张佩纶过来,李鸿藻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
李鸿藻的嘴动了动,张佩纶原以为李鸿藻会痛骂一顿黄体芳,但是却没有想到李鸿藻竟然发出了一声忧心忡忡的叹息。
“漱兰……恐大祸将至矣!”
此时的李鸿藻,并没有因为黄体芳的无礼冲撞而记恨愤怒,而是担心起黄体芳的性命来。
“老师为何如此说?”张佩纶不想让老师知道自己刚才听到了他们的争吵,便佯装不解的问了一句。
“幼樵,你可知,漱兰上的折子里,都说了些什么吗?句句都是触怒皇太后之言!而且竟然还是在太后万寿吉期这个日子里上的!他这……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唉!”李鸿藻顿足叹息道。
“前日至淀园朝贺时,于火车之上便听漱兰言及此事,当时我想劝说他来着,但碍于车中之人众多,是以未能劝他。”张佩纶想起那日火车上的光景,也禁不住叹息连连。
“你幸亏没说,若是说了,他未必肯听,却也把你连累进去了。”李鸿藻满面都是无奈之色,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便由他去罢了!”
“老师,漱兰究竟在折子里写了什么,令老师如此不安,下此断语呢?”张佩纶问道。
“他在折子当中参劾林义哲四大罪,一为于淀园内暗修铁路,毁坏龙脉;二为暗促洋人使节参与寿典,以夷变夏;三为蛊惑帝后出宫检阅水师,欲图不轨;四为贪墨商民被劫银两。”李鸿藻道,“且言辞极为不堪,他事先也没和我商量,便自己个儿自作主张的上了这个折子,据说皇上见了之后大怒,欲交刑部严议其罪,为翁叔平以太后寿辰,不宜重责劝阻。”
听到李鸿藻的讲述,张佩纶禁不住暗暗心惊。
“此次皇上虽未重责,但不见得日后不会重翻旧帐!适才我说了他几句,他竟然不知悔改,唉!”李鸿藻叹道,“听说皇太后知道了他上的折子里写的什么,有‘今日令吾不欢,吾令其终身不欢’等语!皇太后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么?他这么一弄,说不定哪一天,大祸便要临头了!”
“老师说的是。此事只怕不会就此了结。”张佩纶叹息道。
“细论起来,他参林义哲的这四条,头两条似与林义哲无关。铁路为内务府所修,洋使朝贺,已有成例在先。”李鸿藻道,“但林义哲请帝后出宫至天津大沽口校阅水师,其用意虽好,是想要向列国显示我大清水师战胜日本之强,再不似两次鸦片之役,任人纵横海上,只是与礼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