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十九把喷水筏子在黄河里掉个头,又向黄河东岸压来。
“这简直就是欺负还不了手的娃娃嘛,靠上去再打三炮!”,卜十九命令道。
两名水手埋头踩动转轮,筏子后发出滚滚水波,筏子又靠向岸边。
由于水流的关系,筏子的速度比顺水时慢了许多。
筏子所到之处,爱新国士卒纷纷四散。
“人太少了,打一炮不划算。拿鸟铳的先自己看着打。”
一颗炮弹离喷水筏子几丈“噗通”落入黄河,激起几尺高的水柱。
“副司令,在那边!”
卜十九抱起望远镜。
黄河岸边一架将军炮车正对着自己的筏子。
卜十九拿开望远镜。
炮车大概离自己有六七百尺。
“冲上去,轰它一炮!”,卜十九大声命令,“么哦么哦么!”
“嗬嗬西左,嗬西左嗬西左嗬西左……”,踩轮子的水手一听卜司令起头,立刻喊起船夫号子。
喷水筏子上的炮手调整炮架方向,筏子正对将军炮车驶去。
岸边爱新国的将军炮刚放完一炮,管炮正用铁杆清理炮膛内的火药残渣。没想到筏子气势汹汹地迎面而来,管炮拔出铁杆急的连声高喊:“快!快!”
“呲——”,一块湿布被塞进发烫的炮膛,冒出一股水汽。
管炮用铁杆胡乱捅两下湿布,用铁杆带出冒着火星子的布摔在一边。
“呲——”,又一块湿布被塞进炮膛。
管炮用铁杆顶着湿布在炮膛里来回旋转几次,拔出湿布。
“快装药!”
一名炮手取过事先配好分量的火药,倒入炮管。
管炮换了叫做“送子”的一个圆形扁头的长木杆,轻轻把火药顶入炮膛底部。
管炮右手拿一柄木锤,“当当”地敲击“送子”末端。
将军炮打得好不好,除了事先拿捏火药的分量,临场全凭敲这几下,敲地轻了,火药太虚,敲地重了,火药太实。
“装木马子!”
炮手塞进炮口一个大木头塞子。
管炮敲着送子“当当”地把木马子送到炮膛深处。
“装炮子!”
炮手抱过两斤重的铅子,咕噜一下丢进炮管。
“瞄准!”
另一名胳膊上缠着火绳的炮手这时才走上前,抬起炮车车辕,先往后拉几步,换个方向对准装甲筏子,再把炮车推向前。
一块小石头正卡在炮车车轮低下,“咯噔”,炮车顿住了。
两斤重的铅子咕噜一下掉在地上。
管炮一脚踢开小石头,“想死呀?快点!”
缠着火绳的炮手抽拉几下炮车,放下车辕。
管炮捡起铅子,重新扔回炮管。
火绳炮手用针刺透炮管尾部的火门,插入一截火绳。
管炮抹一把汗,回头看看驶来的筏子,还有四百尺水路。
“她奶奶的!”管炮暗暗骂一句。
这个距离不远不近,炮管高低最难拿捏,不如放近一点再开火。
管炮绕到将军炮后面,撅着屁股左瞄右瞄,一眼就看见对面筏子上三门黑洞洞的虎蹲炮口。
管炮一个激灵,左右看看,四下都是向后撤的八旗兵。
“她奶奶的!点火!”
说罢管炮闪得远远的。
炮手用胳膊上的火绳引燃火门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