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麻雀
当蚕宝宝快要结茧的时候,养小麻雀的季节就到了。我们这里超过半数男孩都养过小麻雀,但饲养不得法的居多。小鸟不是中途夭折,就是跟着外面的老麻雀飞走了,很少有人养到两岁的。养小麻雀,德明是行家,是我们的师傅,他养麻雀比我们谁都早。
那还是在幼儿园小班的时候,只记得那天像过什么大的节日似的,外面锣鼓家生(什,用具)敲得是震天响,还有铁桶、铁畚箕,凡是能发出声响的家生都敲了起来,还不时地还夹有鞭炮声。我们幼儿园唯一的男老师拿了个大饭桶,几个身强力壮的女老师拿了几个腰鼓在使劲地敲打,和外面震耳欲聋的响声合到了一快。
一时间,天上到处是受了惊吓的麻雀,都不知道往哪儿飞了。它们哪里见过这场面,地面上到处是人们在驱赶它们,它们以为天要塌下来了,自己的末日到了。麻雀的飞行能力本来就有限,特别是刚会飞的小麻雀,飞了没多久就像被灌了迷魂汤似的,一个个掉在了地上,有的腿在抽筋,连跳都不会了。
我们看到有好几只飞不动,无处藏身的小麻雀,从大同戏院屋顶上扑腾着掉在了我们的操场里。不少男同学都冲出去抓麻雀,抓到了就交给老师,老师就把它们摔死。德明也抓到了一只,他却把麻雀偷偷地藏进了口袋里带回了家。可惜的是,这只小麻雀伤得太重了,活了没几天就死了。第二年,他舅舅买了两只小麻雀送给他。从那时起,他每年都要养几只。
后来我们才知道,当年麻雀和老鼠一起,无辜地被列为“四害”之一,因为农民说麻雀也偷吃粮食。其实在城里,麻雀并不靠偷吃谷物为生,最多也就是偷吃一些残羹剩饭。不过它们也抓虫子给小麻雀吃啊,偷吃一点粮食又有何妨?怎么能和老鼠相提并论呢?这应该是最后一年大张旗鼓地消灭麻雀了。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看到那种打麻雀的壮观场面了。
小麻雀的来源有两个:一是花钱买,人民大道和新城皇庙都有卖。行情是这样的,刚孵出的小鸟,全身光突突的,眼睛还没睁开,我们称之为“肉雕”,五分一只。长了点羽毛的,则要八分到一角。羽毛大致长好,但还不会飞,要卖到一角五。“肉雕”最难养,两、三个小时就要喂一次,弄不好就要饿死。不过它们不怕人,最容易“养家”(驯服)。据说鸟类睁开眼看到的第一物体,就把它们当作自己的父母。虽然大一点的养起来容易,但训起来比较难,容易逃脱。
如果舍不得花钱,则要自己上屋顶掏鸟窝了。SH很多房子的屋顶上都有麻雀窝。去年,我和德明就上了屋顶掏了一回鸟窝。是他发现了二十四号老虎天窗的瓦片下经常有麻雀飞进飞出,我们便从他家的晒台爬上了屋顶。所谓老虎天窗,就是在顶层加个假三层,再在屋顶上挖个洞,升出来,加两扇窗。至于为什么偏要叫老虎天窗不叫老狼天窗老熊天窗,我一直没搞清楚(很久以后才知道,老虎就是英语roof演变过来的)。
到了那里一翻瓦片,只见里面全是干草,共有三个窝。一窝的蛋还没孵出来,另一窝小鸟刚刚出壳,很难养活,最后一窝小鸟的羽毛已丰满,我们一掀起瓦片,它们就扑着翅膀逃走了。它们飞得并不远,只是我们不敢去抓,太危险了。见自己的孩子受到了危险,几个老麻雀就绕着我们飞,发出了一连串急促的叽叽喳喳声,仿佛在哀求我们放过它们的孩子。我和德明商量后,决定还是积点德,不去动鸟窝,瓦片按原样放好,然后悄悄地下了屋顶。
想不到当天晚上就有人上门来告状了。德明挨了一顿揍,我也没有逃脱惩罚。从那以后,我们就打消了掏鸟窝的念头,还是掏钱去买为上策。
熊前几天我和德明在我家的晒台上抓到了四只老麻雀。我们用了最间单的办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