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时间,还是嬴详过来探访的,嬴正的亲兄弟嬴题都不见来过一次,也可见嬴正为人的冷漠了。
……
贾元春预料过俞禄不是困兽犹斗或者笼中之鸟,但想不到这一天的来临如此之快,她心不在焉地磨了一会子墨,便闷闷不乐的一言不发。
“姑娘想家了么?”俞禄一直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无论什锦窗子外面刮风或者下雨,皆不会影响他看书写字的心情。
“你不想吗?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在家有疼我怜我之人,如何不想?”贾元春眼睛瞟过来,放下袖子坐下来笑道:“不过我觉得你不会想家,你是天生的冷血无情。”
“姑娘谬赞,我就当作一种夸奖。”
“不要脸皮。”
俞禄接过她递上来的一碗碧螺春,品了两口,继续低头看书道:“我的冷血并不是天生的,是因为我这辈子只遇到过三样东西:一是豺狼虎豹,二是魑魅魍魉,三是蛇鼠虫蚁。万幸我福大命大,豺狼虎豹吃不了我,魑魅魍魉害不得我,蛇鼠虫蚁咬不死我。但其中况味,足以让人噩梦连连。俗话说,养虎为患,狼子野心,这虎和狼之所以不能家养并希望它们有情义,是它们的生存之道所致,怨得谁呢?这大概是命。”
贾元春默默走过来给他揉着肩膀,一时叹息道:“是不是你一走了之之后,你我便无缘再见?”
俞禄站起来轻轻抬开了她的玉手,道:“元春,自从你进宫来到雍亲王府那一刻开始,你已经注定了是四爷的人。”
“注定?你不是运筹帷幄么?难道……我们之间没有可能?”贾元春不顾自己的失态,口气带了点质问。
“我们之间会不会有结果,不在于我,而在于你。”俞禄转过身背对着她,淡淡道。
“在于我?”贾元春不可置信道:“我不过一区区小女子,在荣国府是大小姐,到了这儿,四爷看重你,更重于我,我不明白你这话怎么讲。”
俞禄失神地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如果我真能为四爷建功立业,四爷见你我有情,而你还是宫女,我求情之下,四爷或许还会开恩,或许还会赐婚。然而,选择的权力不在我手上,也不在四爷手上,而是在你的手上。元春,你能进宫,你之所以进宫,代表的并不是你,而是你的家族,你的家族早已不复国公爷在世时的鼎盛,他们需要你来创造另一个光武中兴,他们需要你来缔造鲜花著锦、烈火烹油的鼎盛,他们需要你再保他们几十年繁衍生息,难道你不明白?”
“你为什么非要把话挑明了?至少……与你共事的日子,我很开心。”贾元春笑出了几点泪珠:“将来我若为妃,位列皇室宗庙,我的母亲、祖母都将封诰,我的族人,也会在皇亲国戚这个名头的庇佑下繁衍生息……可你知道,凤冠霞帔,是带来了无限的荣耀,可却锁住了我唯一的欢欣……”
“大小姐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不是我无能为力,而是你无法选择我,就算我告诉你贾家最终也会灭亡,你只会相信我是个疯子,你相信你庇佑的族人已经后继无力了么?”俞禄反问道。
“俞禄,你说什么我都信,但此话我绝不相信,家下一切安好,宝玉又天降祥瑞,福泽绵长,何来祸患?”贾元春抑制了激动,但他不愿意相信俞禄的预测。
俞禄一点也不为他的先知先觉自豪,甚至说这种先知先觉是痛苦的,因为几乎没有人相信你,他记得支持哥白尼日心说的布鲁诺,下场就是被人活活烧死,这就是先知者的下场,所以,他对此不想多说什么。
元春后来怎么死他不知道,但以贾史王薛四大家族一度的兴盛,还是没落了,至少此时此刻元春的生存手段,俞禄并未见她多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