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房的小天地犹如一个牢笼,来此一个多月,俞禄已经完全适应了宁国府的生活。但是他不会甘心做一个被主子生杀予夺的奴才,他喜欢把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就像他连续好几个晚上在账房加班,算好了并且等待着秦可卿会过来一样。
目前的情况,至少他已经在秦可卿心里留下了初步的印象,任务初步完成。
大清早,俞大娘眉开眼笑地又开始了唠叨:“儿子,为娘要发达了,今儿个赖升媳妇叫了我去掌下人厨房,月例银子准能升了。来来来,为娘特地给你泡了碗姜汤,怕你着凉了。”
俞禄听了,除了微微有点意外之外,也没什么表情:“恭贺娘亲喜得掌厨之位,祈求日后娘亲能得主子开恩放出去,儿子封官,娘亲封诰,开衙建府,起居八座,可喜可贺!对了,你的梯己钱够用么?”
“得了,少跟为娘臭贫,为娘的梯己钱你是不能动的,这是你往后娶媳妇用的。”俞大娘说完,忽然上上下下打量了儿子一眼,啧啧称赞:“我儿这是浪子回头了还是怎么说?怎么这几天这般懂事,还会安慰起我来了?也好,你能开窍就好。”
俞大娘又好生劝慰他不要喝酒赌博才系着围裙出去了,她一出门俞禄便听见不少婆子恭贺道喜的笑声。贾府之中,无论荣国府还是宁国府,皆机构冗杂,下人众多,勾心斗角,结党营私之事,屡见不鲜。俞禄在他便宜母亲面前,不过满不在乎地连连点头,他前世有很多残酷的经历,对于所谓的情义,从来不会轻易相信。
……
男主外,女主内,年节祭祖的大事过了,便又成了尤氏、秦可卿婆媳两人主管家事,当然她们不会天天都过来,这个时候就是赖升、赖升媳妇统管。
初春的一天,阳光明媚,这时贾珍、贾蓉外出应酬,尤氏身体染了点小恙,秦可卿亲身侍奉汤药,等尤氏睡下,才从上房出来议事厅坐镇,拿了一支小狼毫,自己批着票子,叫瑞珠发对牌。如果谁要来支银子,都要过她手下亲批的一关。
其实秦可卿对贾府的隐忧一直是有心无力,他知道这么奢靡下去,不等外患,单是内忧,也够贾府喝一壶了,只是大事上,她做不了主。今天她穿了五彩折枝马面裙,交领上的折枝牡丹更是清晰可见,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柔和的美,年轻妇人的一头青丝直披到臀上,就连身上的轻纱,也充满了柔和之美。
一个美艳到了极致的妇人。
早间来应卯的俞禄失神了那么一瞬间,他知道,如此美丽动人的一个妇人,接下来会被她公公贾珍玩弄,连死也不明不白,而她现在的丈夫贾蓉,就是一个窝囊废。既然如此:他不介意挖墙脚。
实际上,这种事情在贾府一点也不稀奇,荣国府的贾琏,想着他父亲贾赦的小老婆,宁国府的贾珍,想着儿媳妇秦可卿,而贾蓉,想着自己的两个姨妈尤二姐和尤三姐……
秦可卿停下了手中狼毫,扭了扭发酸的手腕,眸子在下面环视了一圈:“今儿我又来点卯,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个事。你们这里站着的人,在下人之中,都是有头有脸的,管事、管家、买办、掌厨的、浆洗头儿、门房……如今连续有两个月的月例银子不能发足,我只能想方设法从厨房里面挪出来,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们谁有好法子?”
赖升、鲍二、赖升媳妇、兴儿等人面面相觑,自家人知自家事,贾氏宗族一门两公府,宁国公、荣国公,显赫无比,是因为祖上与大乾朝开国皇帝从龙入关的,是以军功起家。可是如今繁衍了好几代了,富不过三代,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而声色犬马的不仅是有头有脸的奴才,更是从主子开始的,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听此事牵扯他们的利益,就纷纷闭了嘴巴不说话:虽然小蓉大奶奶行事柔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