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重案前,端着酒樽躬身拜下,敬酒道:“昔日在下初至洛阳便为条侯属官,在下多谢您的关照,今后也希望能继续得到您的照拂。”
董重也站起来,对马越笑道:“老夫仍旧记得马侍中初至吾府时的模样,不出几年竟已是封疆大吏让老夫出乎意料,但以君皓之忠心勇力亦在情理之中,日后还需协力为陛下谋事,请。”
说实话马越与董重并无什么情分,当年董重对于马越也没什么帮助,但共同的目的让二人把酒言欢,有些话在他们的只言片语中都已心中明了。董重也是外戚,作为董太后的侄子他比马越更早知道姑姑想要小刘协继位登大宝的事情,而马越这个强力的后起外援,自然是他交好的唯一原因。
在洛阳这么久,马越也知道了一些秘辛,自是明白不声不响的董重在董太后心中的地位。董重之父为已故执金吾董宠,当年因董太后初入永乐不知皇家礼数,曾出一份诏书遭朝臣弹劾,便是董宠谎称自己矫诏被下狱处死……因此董太后对这个侄子最是宠爱。
二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马越转身朝皇甫嵩卢植朱隽走去,祝酒道:“有幸于三位将军麾下讨贼令在下感到无上光荣,给了在下向三位将军学习的机会,在下拜谢。”
说着,马越一揖到地,说着将酒饮尽。
“君皓过于谦虚了,你有今日全赖自身好学与勇敢,这样看来倒是于老夫并无多大关系了。”皇甫嵩点头轻笑,洛阳的朝廷上又多了一个可风云化龙的凉州将军,这是他们的幸事,马越是他的老相识了,关系没有多近,却也没有多远,自是不说许多。
朱隽笑着点头,尚书令卢植端起酒杯,深深地看了马越一眼才说道:“三郎,修宫一事,做得好!这樽酒老夫饮了,望你日后好自为之,勿要倾心与偏门,行正路,得正果。”
马越点头,说道:“小子自当谨记于心。”
对于这三位名将,他是充满尊敬的,尽管卢植对他与宦官走得近多有不快他知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这一切的是非曲直从现在追溯过去,好似早就注定,可他初入洛阳时并不知道自己最终会沿着笔直的玄武道走到哪里。他也曾试过与公府子弟交心,与太学生称兄道弟,可到头来亲近他仍旧是这些宦官……这一切或许早就注定了。
在洛阳这座巍峨城阙中,他无法选择谁是自己的朋友,亦无法选择谁是自己的敌手。
他所能做的,只有紧紧把守着自己的本心,做正确的事情。
这就是他的正道。
“张侯,赵侯……三郎年少无知,曾于殿上弹劾二位,二位大人却不以三郎粗鄙,反而倾心相待,您对三郎的恩情无法言说,今日在下便要启程长安,只能以薄酒祝二人安好。”
对于张让与赵忠,马越有很多想说的,却没多少能说的,这种感觉让人如鲠在喉,却无计可施。
天下士人对他们千夫所指,在马越眼中他们只是两个身体残缺的可怜人。他们在别人眼中有许多错误,在马越眼中只有一个错误,那便是五肢不全的他们不该手握大权。
对于马越的祝酒,张让未多言说,只是抿嘴轻笑一声,勾起酒樽向马越轻轻点头。这种场合,他不愿对马越说太多的话。
赵忠则是由一肚子的怨气,难得自家出府赴宴,这个马三郎竟然不将自己请到上座,强打出一丝笑容,酒樽便重重地叩到几案上。
这个马三郎,也忒不会做事了!
马越不知赵忠是在撒什么气,也不以为忤,只是再度躬身随后便杯酒祝蹇硕。
“蹇兄,相互扶持之恩……”
马越还没说完,蹇硕便摆手将酒樽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