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统治者来说,除开自己的称帝仪式,任何仪式都不是那么绝对的重要,很多时候甚至会没事找事让诸多臣子互掐,反正重臣斗得越是厉害,统治者就越是感到自己的统治稳固,毕竟众臣若都和睦如亲,团结一致的文武众臣对统治者来说并不是好事,该觉得地位不稳的就是统治者了。
可是什么?现在的统治者是吕哲,他的想法从来都与传统的独裁统治者不是那么一样。
不是说吕哲没有行使独裁或是不喜欢事实掌权,是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不足,国家也不是依靠一名统治者就能治理得好。事实上哪怕是统治者有足够的实力能够事事亲躬,对大小事情做出判断拿主意,那也只不过是让自己更为操劳,想要死得更早罢了。
什么事都要自己干,那老板请员工干什么,道理不是一样的嘛。
“执政,”吕哲低声呼唤了一声,将萧何唤得近了一些:“你觉得儒学怎么样?”
萧何还以为吕哲是要吩咐什么,没想是问对儒学的看法,心里一怔,脸上总算是克制着没有露出异样表情,略略迟疑了一下,说道:“任何一个学说总有好的和坏的一面,陛下重视百家的任何一派,总是能够看到百家好的一面,然后重用好的那一面。”
说了等于没说,可是在这个场合,气氛又是那个样子,萧何哪敢去出口独断一个学派啊?
每一个时代都有属于该该时代的社会价值观和道德,恰恰目前这个时代的价值观正在受到新旧理论的冲击。所谓新理论是吕哲传播出去的一些思想,旧理论自然就是有史以来的一些思想。
道德却是人类自由灵智以来就有,用来区分善恶,但并不是人人都有道德,也不是每个人时时刻刻保持着善或是恶。人的思想飘忽不定,任何事情任何场合都会影响一个人当时的思想,好人有作恶的时候,恶人也有做好事的时候,这便是人性的复杂。
一个人的认知有限,道德也不是一层不变,萧何不是一个自视甚高的人,哪怕他是帝国执政官,也不敢去以个人的看法和认知来断定一个学派到底怎么样,想要断定一个学派需要了解该学派的所有知识,不是依靠官职大小来论断一个学派。
“是啊,人有分好坏,一个学派之中又怎么可能没有好的学问和坏的学问呢。”吕哲说的话,让人无法判断在现在发生的这么一件事情里,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陛下!”司马欣身上穿着甲胄,或许是因为甲胄的重量还是因为心情,脚下踩着的步伐看去有些沉重。他走到吕哲前方,举起右手在甲胄前胸“砰”的一声碰了下:“陛下,请让执勤甲士执行法度,将此些人等拿下?”
跪在地上的庄青等人猛地将头抬起,人人注视司马欣。
“圣天子,武将跋扈如实,帝国并未禁止人臣、庶民向天子呈请,亦是没有堵塞向天子谏议的路子,”庄青缓缓地直立起腰杆:“我等得到圣天子允许来到这里,并没有触犯任何律法。骠骑将军以人臣身份,不顾文武炯炯目光,不顾现场百万黎民,竟是如此作为,您可是亲眼所见!可见武官因为军功卓越,已经展现出峥嵘的一面!”
天地良心,司马欣刚才用的是询问句,对君王的态度也是很恭敬。
“你等众人,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样的日子?”司马欣看上去态度还算平和,并没有因为庄青那些的话就显得怒气蓬勃。
还是跪在地上的庄青先是对司马欣行了一礼,这一礼让司马欣闪身避开。
“那儒生跪姿向骠骑将军行礼,真的是太他妈阴险了啊!”季布咬牙切齿:“幸好骠骑将军理智避开了。”
季布身边的一众武官有人点头表示明白,可也不是没人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