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川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叙府北门,林家一家人别情依依。
跟林家交厚的当地士绅豪族,将何举簇拥在正中,也都前来相送。
林卓要前往成都府游学,备考今年的科试和之后的乡试了。
所谓科试,就是一次资格考试,只有通过科试的秀才,才能够参加当年的乡试,但是明制,各府道的院试一等,也就是前三名,具有免试资格。也就是说林卓以院试案首身份,完全能够跳过科试环节,直接参加乡试的。
只是万事总有例外,SC提学官赵固因为在院试录取秀才的环节太过亢奋,用力过猛,毁伤过甚,导致今年参加科试的秀才们,加上往届生,都创下了历史新低,场面有些交代不过去,本就在其他省份的同行面前抬不起头的SC学官系统,这下子更是颜面扫地。
也不知道是哪个狗头军师给他出的主意,赵提学祭出激励进取优中选优的旗号,通令全省所有秀才都必须参加科试,只不过一等秀才们与其他秀才分别评阅,不黜落,只排定名次。换句话说,只是去考一下,干的活计跟那些职业上访、法院闹事之类的差不多,凑凑人头,壮壮声势,而且一文钱也不给,真是劳民不伤财、惠而不费的好主意。
吐槽归吐槽,科试就在六月,林卓就必须早早起行,去成都府见见大场面。叙府的应届和往届秀才们,都跟他一起出发,汪秉宜和孙继皐也同行,汪秉宜也是应届的一等秀才,跟林卓一样,受惠于赵固的瞎几把乱整套路,也要参加科试,孙继皐则刚好相反,人家苏松那片儿可没有老赵这样的幺蛾子,只等着过上几个月,从成都直接返程参加乡试就行了。
当然唯一一个奇怪的东西就是金凫了,这胖子蹦蹦哒哒很在状态,跟他老爹告别辞行,又挥胳膊又拍胸脯,显得踌躇满志,很要干一番大事业出来的架势,弄得金百万满脸黑线,别人都去备考,你丫一个蹭玩儿的还这么高调,不怕雷劈么,好在现在金百万渡尽劫波,心态沉稳了很多,要搁在以前,金凫跟他面前这么不要脸,早就大耳刮子伺候了。
“娘亲,要不你们都跟我去成都吧,成都府那边儿的宅院庄园都准备好了,陈哲和二力他们都在那边,隔得远了,我会想你的”林卓看着红肿着眼睛的娘亲张婉儿满心不舍,这个提议他说过很多次,都没有效果,只好把撒娇大法都使出来了。
“卓哥儿,听话,我和你爹在叙府等着你的喜信儿,成都府那边儿人生地不熟的,咱们全家过去,也都是累赘,卓哥儿安心备考,莫要为我们分心”张婉儿攥着林卓的手,温言细语地安抚劝慰,连离愁别绪都忘了。
“哥哥,成都府有多远啊?坐马车要很久么?”萱萱十岁了,一年多的富家大小姐生活,还有跳舞学习,完全抹去了她九年的苦难痕迹,让她脸蛋儿圆圆润润,白里透红,一身绫罗珠玉,甜美可人,气质脱俗,现在吊着老哥另一只手,踩着小步子随意地走来走去,裙幅轻摆,竟然也带着些别致的韵律。
林卓看着自家的心肝儿妹子,更加舍不得了,蹲下身把乱动的妹子定住,正儿八经地跟妹子面授机宜,“萱萱,成都府很远,哥哥去成都府考试了,爹爹娘亲就要由你来照顾了,你可得担起责任来哦”
萱萱听林卓说得庄重,小脸儿上一时间肃然,煞有介事的眨着大眼睛,“哥哥放心,我会照顾好爹娘的,”说到这里,毕竟有点儿心虚,眼睛滴溜溜转悠,发现一抹粉色后放下心来“嗯,还有小妹姐姐,她会帮我的”
“噗嗤”本来满心离愁的耿小妹被萱萱逗笑了,轻轻揉揉萱萱肉肉的脸颊,看向林卓柔情万种,她是主动要留下来的,林卓走了,家里不能不留人照应,清漪一直鼓捣外头的文化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