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雀欢这边正在挨训,春宴苦着脸前来禀报。“老安人,六小姐来了,说是听说您病了,要来侍疾。”
福妈妈瞧了一眼老安人的脸色,看她并没有应允的意思,说了句:“老奴出去看看吧。”便领着春宴出去了。
院子里传来沈鹂歌甜糯的说话声,“……今早去给祖母请安的时候,得她老人家好一顿训斥,说老安人病了,姑娘里只有三姐姐有那份孝心,特派了鹂歌过来帮着三姐姐一块儿侍奉老安人……”
福妈妈的声音沉稳内敛:“老夫人言重了,今早已经给老安人请过太医,诊断说老安人是被年后这些嘈杂事儿给累着了,建议他老人家静养,六小姐这时候来不太合适,还是等老安人病好一些再来陪她老人家说说话吧。”
沈雀欢一边听着一边没心没肺的笑,她几乎能看到沈鹂歌僵硬的笑容。老安人瞪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
沈鹂歌的声音又传了来,“我只在罩房里伺候汤药,不到她老人家面前烦扰……”
“六小姐。”福妈妈语气里透着几分不容置疑,“咱们景泰院侍奉汤药都是有规制的,即便是婆子我,也不能插手去做,老安人的脾气您也知道……春宴。”她忽然扬声吩咐,“老安人让把今早侯爷带过来的六样果脯给六小姐带回去,你去取来,顺便送一送六小姐。”
说罢,沈雀欢就听见棉帘响动,福妈妈已经回身进屋,面上的表情和离开时没有丝毫差别。
沈雀欢不由深深叹服,这言语这做派,简直了。
老安人瞧她那表情,出声道,“你倒是能笑得出来,我瞧着你身边就没一个像样的人,两三个月的功夫,就只有一个秋晓勉强被扶了起来。”她乜着沈雀欢,“你以为问题是在下人们身上?那是因为你这个做主子的既不着调,又不能给她们长脸,她们凭什么死心塌地的效忠你?”
老安人的话渐渐说的重了,沈雀欢低头沉思,竟也觉得这话说的很在理。
福妈妈见气氛沉闷,亲自去夕照间给祖孙俩端了两碗三花茶,清热降火。
一来一回,屋子里谁都没出声,沉默中的老安人目光落在虚空里,拔不出来似的。
沈雀欢瞧着一愣,不由和福妈妈对了对眼色。
却听老安人忽然叹声说:“当年我就是对你姑姑太宽纵了,她嫁到护国公府三个月,来拖我办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找个手艺好的针线嬷嬷,亲自教她做针线。”
沈雀欢听着,眼底闪过一丝讶异,记忆中她和哥哥从小到大的贴身衣物都是娘亲亲手做的,可听老安人的意思,她好像嫁给爹之后才开始学针线?那自己……岂不是随了娘?
她这边尤自出神,老安人眸子里却隐隐一跳,忽然板起脸吩咐福妈妈:“去和春容说一声,她手上的活计都放一放,从明天起教三小姐针线。”
沈雀欢和福妈妈均是一愣,随即一个苦兮兮的说:“不……不用了吧?”
另一个则笑着赞成:“春容手上正带着两个丫头,三小姐身边的初念针线不错,不如让一块儿学了,日后三小姐回了雏云阁,也好时时督促。”
沈雀欢虽然才到景泰院几日,却也知道老安人身边的大丫鬟里,数春容治下最是雷利。
这么想着,就见老安人颌首加了一句:“你再提点春容一句,怎么教下头的人就怎么教三小姐,甭管用手板用板子,一个月内让她给我缝双袜子出来,否则她日后就甭再掌针线了。”老安人的袜子绣的可都是妆花纹,沈雀欢闻言,像是掉进万丈深渊似的。
待伺候老安人歇了午觉,福妈妈领着沈雀欢往外走时,实在看不下她那憋闷的表情,只得出言道:“三小姐,老太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