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董席儒几人在为粮食问题而争执不休的时候,隔着一面城墙,数里开外的旧城内的开封府也不安分。
作为京师所在,负责四十里周长的城郭之内,百多万人的管理,开封府内的官吏数目自然不少,仅有编制在内的,便多达数百,再加上数倍于之的差役民壮,便更是海了去了。为了能盛下这么多的“工作人员”,开封府衙门的规格自然是不会小了的。除却皇城不可相比以外,就连和作为军政中枢要地的东西两府,比起来都相差仿佛。足足占了半坊之地。
上百间房屋和院落之中大都是忙碌的,左右军巡院占去了数间,架阁库(档案库)又占去了许多,功、礼、仓、户、兵、法六曹亦各自占用了不少。除此之外,还有班房、差役房、牢房等一干,零零总总,便将偌大的开封府衙给瓜分了干净。若是有人能够从空中俯视,便可见得此时的府衙之内,无数人在忙碌着,丝毫没有收到恶劣天气的影响。
“通判,朝会上……”
一间还算幽静的议事厅内,坐、立着三人。官阶最高的孙延卿坐在椅子上,右手搭在茶几上,而酸枣、阳武两县的县丞则立于他的身前两侧,欲言又止。
前几日黄河决堤,虽然只是一日便被堵上,但仍然给两县带来巨大的损失,再加上连日的暴雨,两县近半的田地被淹,剩下的也受到巨大的影响,十余个乡镇被毁,就连两座县城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
数万户百姓受灾,两县县衙根本就无力救济,只能上报朝廷,请求拨款放粮,赈灾。
灾情紧急,酸枣、阳武二县还是就杵在天子脚下,快马不过两个时辰,无论是真心爱民还是要装装样子,两位知县都得亲临救灾前线,坐镇指挥。故而到东京求援的事情便交到了两县的县丞手中了。
若是按国朝初年的官制,县千户以上,依旧置令、尉、主簿,三位;若户不满千,则止置令、尉各一,由县令兼主簿事;这是没有县丞一职的。但到了神宗熙宁年以后,令二万户以上的县增置县丞一员,次于县令而位在主簿、县尉之上。
作为京畿路之内的酸枣、阳武两个畿县,自然是人口稠密,位在其列。
孙延卿闻言,看着两位下属,也是一阵头大。作为开封府的一把手,权知开封府尹的聂山在前几日黄河溃堤时冒雨前往溃堤处视察,第二日回来时便因染了风寒而一病不起。这几日皆是告病,连朝会当值都是不去,故而现在这开封府便由他,通判孙延卿负责。
只是这刚接手不过三两日,便有一件棘手的事情到了手头。
酸枣、阳武两县受灾,请求朝廷赈灾的折子被拿到朝会上商议,结果却是被否决了。
朝廷给出的理由也很是充分——京中大雨,夏粮、秋粮恐损失数重,汴河又因两淮暴雨所堵,纲粮不得北上,恢复无期,京中百万百姓所耗甚重,官仓亦是紧张……
而朝中给出的解决方案也是微妙,“着开封府自行筹措赈灾所需一应钱粮……”
可是,开封府哪里来的钱粮!
孙延卿想起之前查阅的府库账簿,眼前不由的一花。
作为天下的首善之地,开封府的富足自然是旁处无可比拟的,其中收缴的赋税也应是丰厚。
可问题便就出在了首善之地上面了。做为离天子、离朝廷最近的地方衙门,开封府的库仓等于无时不刻都向着官家、向着国库敞开着啊!
最起码,在今上即位以后,是这样的!
这些年官家修艮岳、兴花石纲,建神霄玉清万寿宫,大行****,赏赐权臣宗戚、宦官道士等等一干作为,早就将内帑花得一干二净,就连国库都不得支撑!除了压榨南方诸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