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几日为何变得有些不同?”
董席儒这两日不止一次的这般问过自己,但却没有找到答案……
“算了,先且这般姑且着吧……”
他木着脸,暗自的微微摇头,朝着一处粥棚走去。
粥棚处可谓是整个灾民营地内最热闹的地方了。为了满足上万人最低的生活所需,这片上百亩大小的灾民营地内足足设立了十处施粥的棚子,每座棚子下面,都有着十数人在不停的忙碌着。
不过,哪怕灾民们被官府迁到了灾民营,哪怕朝廷已经派了一位王爷出面赈灾,但他们的处境依旧没有好到哪里去。
因为朝廷中某些不可言明的斗争,十几座灾民营中的二十余万灾民每日能够吃到肚子里的,也只是一日两餐的米粥罢了,还发着霉味——运气好了,或许还能分到半个黑不溜秋的、看不出到底是什么面做成的馒头。
不过,只要能活着,就好了……
灾民们此时并没太多的要求与挑剔,从大水迄今,十数日的饥饿让他们并没有挑三拣四的心情。
他们所能期盼的,便是能够在这里活着呆到秋收,然后攒下一丝气力回到数十里或者上百里开外的家中,从自家的田地里收获一些能够果腹的粮食——至于经过大水之后,那些原本肥沃的良田还能收到多少粮食?若是绝收了,那么秋收之后,又该做什么?朝廷可不会一直赈灾到明年夏收的……
这些问题,如同一座磅礴且沉重的大山压在每一个灾民的身上,不过这些并不在他们此刻的思考范围之内。而且,也不敢去思考。
一个排了许久队伍的灾民将一个写着字的小牌子递给了盛粥的大婶手中,大婶瞥了一眼,便将那牌子扔到了一旁的一个已然放了许多同样牌子的小箱子里面,然后勺起勺落之间,眼前的人却已经换成了第二个。
“送药回来了?”
一个“同僚”见看见董席儒的身影,问候道。
通过几日的了解,大家都知道,这位看着很是老实的账房先生,每日都要去照顾一对拖油瓶。
董席儒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然后将手中拿着的小碗放在了一处比较安全的地方。
“棚子里的米快用完了,快去拿些来。”这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却是这处粥棚的负责人,一个看起来很是精壮但头发已然斑白的老头。
董席儒应了一声,然后找出一个馒头填进嘴里,推起一个独轮,将那些小箱子里放着的牌子都放倒在车斗内,向着灾民营的入口走去。
为了防止灾民暴乱或者不必要的损失,在李存的规划下,每座灾民营的粮食都存放在了一起,而每座粥棚则在粮食接近用完的时候,才会拿着那些个发给灾民、而灾民吃饭时交给粥棚的写字的小牌子,去领取新的粮食。
整座灾民营算不得太大,比之东京城内外一些有名的园林宫观还要小上一些。不过左右是为了容纳一些灾民而且,而且还是整日饿的没有力气的灾民,只要能为每一个人提供一片躺着的地方和留出足够的道路,便是足够了。
沿着笔直且被垫得还算得上平坦的土路,董席儒推着独轮车很快便到了营地的入口处。
这里有一座库仓,其实同样是一座简易的棚子,不过被土垫得挺高,周围还有着围栏,以及几个穿戴着甲胄的士兵守卫。至于棚子里面,则是放着上千袋粮食,不过一股陈霉味老远便可以闻得到。
不过,这会儿,能吃到东西便已是万幸,又有谁会在意这些呢?
将车斗里的小牌子都给倒了出来,交给了一位看起来似乎并不大情愿来到这个没有油水的地方工作的掌固。那掌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