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仙观内一片寂静。因为是包场,所以此刻的观内就只有这些个士子,和一些个端倒茶酒的侍从了。至于那些个衙内和富二代们的书童伴当,也都被统一的安排到了偏院里去了。
众士子此时再看向李存的目光已然变了,取代玩味的却是惊异。
若说这东京城内如今消息最灵通的、最八卦的群体并非是街头巷角的七大姑八大姨们,而是这些个大都出身不凡、却每日除了吃喝玩乐之外便无甚事的太学生们。要知道,自从太学三舍,特别是外舍辟雍的入选要求从德才兼备变为钱帛背景之后,就连考试都放松了许多,就更别说学业了。
自然,汴河旁的奇葩事在坐的大都听说过了。即便之前没听说,那在刚刚常青站起来后,想必也从身旁的人嘴中了解了一二。
若说在座的都是等着看李存笑话的,那也并不现实。像张看、韩嘉和另外几个在其他桌坐着的那日汴河“诗会”的当事人,自然是心中充满了不忿与不安。不过他们定然不敢为李存挺身而出。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除了和李存关系最好的张看外,其他几个人除了暗中感谢李存一个人把那件奇葩事抗起来以外,都只是在心中为李存默默祈福,祝他死的不要太难看......
只是当李存那首《青玉案》写了出来之后,几个人却是愣住了。这李存到底有几斤墨水,经常在一起喝酒的他们怎会不清楚?怎么突然就变了画风,还真将苏子瞻在世这句玩笑话变成了真的?
不过他们自不会揭穿。若是李存真有这般水平,那那日汴河“诗会”可就变了意味了——正所谓普通人笔误,那是写错了;而.名人笔误,则就是通假字了.....
如此,那日的汴河“诗会”便会成了游戏之举,说不定还会称为一桩雅谈。
不只几名汴河“诗会”的当事人愣住了,一旁的其他士子们同样也是愣住了。说好的一起看笑话呢?怎么真的跑出来一位当世苏子瞻?不过大多数人转变的很快,惊异迅速变成了惊艳和钦佩了——八卦的众人迅速意识到,这可是一个能在茶余饭后、酒桌上侃上好多天的谈资啊!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
灯火阑珊处!
“此词甚好——”
沉寂的局面最终是被主座上的秦臻打破的,只见其轻声品读了几遍下阕的最后几句,然后一脸赞许的看向李存,评价道。
本来就已经被李存所写之词镇住的常青听到了秦博士的这句评价,突然间打了个寒颤——他想起了自己之前说的话,“今日若是能一见东坡在世,余亦甘愿拜李兄为师......”
想到这里,常青忍不住再次打了一个寒颤,而额头上却是出现了许多与这二月天气不相符的豆大的汗珠。
不行,我不能认那李存为师!常青悔恨的想到,然后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一脸笑意的李存,又看了一眼脸色黑青的刘庸,他咬了咬牙,再次站起来大声质疑道:
“不可能!那日李存这厮和其余太学几人在汴河边做的竟是些淫诗烂词,根本就没这一首!更何况这李存入学辟雍一年余以来,历次私试公试成绩皆是中下,怎么会有这等文采?那日这厮作的诗明明是......”
“明明是那‘沙海行旱舟,冰山做酒壶’?‘月上柳梢头,相约去青楼’?
那只是游戏之后的戏言而已,当不得真的。难道常兄往日里没有酒后开心之作吗?
至于这首《青玉案·元夕》,却是那日灯会将尽,在下碰到一位似曾相识的故人,有感而作。”李存早就想好了说辞,不待常青说完,便抢先说道。然后邪魅的瞥了一眼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