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午夜,在朝以前,无论是长安亦或者洛阳,此刻都早已归为一片静寂,早间繁华的酒肆茶楼,也已然灯火暗淡,宽广的大街上只剩下提着灯笼巡逻的士兵和更夫。
但现在却是皇宋,却是人口百五十万的东京汴梁,哪怕时近午夜,也只有一些偏僻的背街小巷安静了下来,而那些白日里繁华的街巷,此刻却是依旧。
而若是汴梁最富盛名的风月之所——甜水巷,一番热闹的景象,更是远超白昼!
第二条甜水巷,秦楼楚馆密布此间,红灯彩旗漂染于上,一些个名声不显或者过气的姐儿站在各自门口招揽着过往的客人。
的确是招揽着客人,这个时辰,出现在这里,不是客人还会是什么?
一个一身深绿色嵌紫暗纹的直裰的男子戴着一顶大帽,步履间有些急促,从一旁的十字街走了过来。
立刻便有眼尖的姐儿借着炫彩的灯光,瞅见这人身上的打扮,当即便凑了上去——这人一身上好的杭丝,腰间宫绦上缀着的腰佩看着也不是凡品,年龄看着有不惑靠上,以她们老道的眼光看去,定然是只肥羊。
只是,那人一路不停,微低着头,将面庞隐藏在大帽的阴影之下,对一路来上来搭肩的姐儿统统不予理睬。
揽客失败的姐儿们也不气馁,很快便将目光投向了其他的“客人”。
而那带着大帽的中年人,也在一家院子前停了下来,抬头瞥了一眼头顶写着“红袖招”三字的招牌,径直走了进去。
“事情办妥了!”
绿衣中年谢绝了引客的姐儿,长廊上转了几个弯,停在一个房间面前,推开门后遂即坐下,摘掉一直扣在脑袋上的大帽,轻声但带些急促的说道。
那面容从大帽的阴影下露出,黄白色的面庞上带着几丝的阴霾,几条皱纹布于的额头上,一片红晕分外明显。
“恩,消息已经传开了,大人很满意!”
原本就坐在屋子内的男子看着要年轻些,一身雪白色的大氅很是单薄,并不会因为一旁的火炉而感到炎热。
这人跪坐于茶案之前,不慌不忙的点着茶,动作缓慢而优雅,头也不抬的说着。
“答应我的呢?”
那绿衣中年有些急切的开口说道。
“何必这般心急?”
那白衣男子端起一碗茶送了过去,绿衣中年见状猛的接过,端到面前,一口饮下。
只是,那茶刚刚泡好,过于滚烫,却是一阵咳嗽。
“何必这般心急?”白衣男子这才抬起头,看着后者额头上的红印,再次重复道,然后取出一个米白色的小袋子递了过去。
那绿衣中年飞快的接过那巴掌大小的袋子,看了一眼那白衣人,冷哼一声,然后掂了掂袋子里的分量,觉得满意,这才低头打开看去。
一缕金光乍现,却是十根两只粗的金条,将小袋子填的满满的。
那绿衣中年心中自是欣喜,不过却没有表现于外,而是冷着脸看着正在细细品茶的白衣人,说道:“冒着杀头的风险,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吗?”
“不少了。”白衣人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说道:“不过是做了些小手脚,加上之前的定金,价格已然是非常公道的了!”
“哼!”绿衣中年冷哼一声。
……
……
李存从王介家回来之后的几天时间,关于王介遇刺一事的消息在东京城内的大街小巷里穿的很是火热,各种版本的“真相”听得李存这个亲历者都一阵眼晕。
只是,无论哪个版本,其最后的矛头,似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