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科举和学校,便是李存上一世走不通的那条道路。
其二,则是由吏转官。一些衙门的经年老吏,亦有一定的机会脱掉民籍,转为官籍。只是这一种最为稀少,而且需要运气和大量的时间,最不适合时间紧迫的李存。
其三,便是恩荫。恩荫一事,前朝便有,入宋以来,每遇朝廷重要庆典时,达到一定品级的官员子孙便会承恩特许入国学读书并入仕。这和第一条由学校出仕有些干连,因为最初的国子学便是为之而设立的,只是后来扩编到了如今这番规模而已。但不同的是,这些靠祖辈恩荫之人,享受的福利远比李存这些没有背景的生员优渥的多,最起码不用像李存他们为一个官身而发愁!
第四种,便是幕僚了。许多屡试不第、而身怀真本事的读书人,会在其科举无望的时候拜入某一位高官身前,为其赞划谟猷,在其立下大功之后,便会被其主举荐为官。
当然,上面这四种指的是文官,武官另有途径。
但这是皇宋,重文轻武的皇宋,纵然武将好做,升迁又容易,可凡事身边都跟有监军,又无钱粮财政大权,即便爬到殿前司都指挥使的位置又有何用?
君不见仁宗时的狄青狄汉臣,纵身进西府,还不是被身为文官的潞国公一言而吓得“惊惧而死”?
而还未发生的未来,被后世誉为民族英雄的岳飞岳鹏举,不仍旧是无力于朝堂,最终留下“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八字绝笔!
一纸调令,便可将一人抬入高堂,一纸批文,亦能使一人从云间坠落至地狱!
这等连自身命运都无法决定的武官之路,李存决然不会去走。
他这一世要走的道路,是第四种——而童贯,便是他找的“主公”!
这并不是一时冲动下的决定,李存为此考虑了很久,左右想去,只有拜在媪相童贯门下,才有机会最为迅速的爬到皇宋的决策中心,亦或者说是影响决策者们——因为接下来的几年,皇宋所有大动兵戈的事情,都绕不开执掌兵权十数年的童贯:无论是南征方腊,还是对苟延残喘的西夏补刀,亦或者北伐辽国,都是一桩桩战功。
而战功,并非对武官有用,同样亦是文官升迁的捷径!
当然,前提是,得打的赢!
而李存之所以等到今日才来拜见,是因为童贯之前一直在关西督战,近来才回到京中。而那日何四献上的珍宝太岁,则被他当做拜见的敲门砖,进献了上去。
虽然很是心疼,但一切,总会是值得的!
……
夕阳被高耸的阁台挡住,原本就昏暗的光线瞬间便又暗淡了几分,相府的仆役们此刻拿着火折子挨着回廊逐个点亮着高挂的灯笼,烛光逐渐取代着夕阳,微风吹过,烛火随着灯身摇曳。微红的光芒将碧瓦点亮,在即将步入黑暗的天空中带来一片璀璨。
童贯此刻早已回到了书房,一旁的侍女为之换好了燕居服,点亮了烛灯,便从屋中退了出去。
童贯缓缓坐下,身体靠背微倾,双目盯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副名画,心中却不由得想起了刚刚和李存的谈话,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丝的波澜。
他童道夫纵横朝局十数年,即便陛下见之亦待之以礼,朝中除了数次拜相的蔡京,其他的幸臣如高俅、李邦彦,宰执如何执中、刘正夫,宦官如杨戬、梁师成,纵圣眷再浓,都与之相差甚远!
常年的身居高位,使得他的养气功夫早已出神入化,可谓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但刚刚那区区的一个太学内舍生的一番言论,却让他心起波澜!
童贯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抬头望向那画卷上的山峰之巅,一个年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