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没走多远,便有一个石柱矗立在面前,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们凑了过去,仔细检查着这石柱。发现这石柱通体都是由白色的宣石打磨而成,左边弯弯扭扭,出现了很多神秘的符号,右边则雕出了一棵高大的神树,树上枝叶茂盛生机盎然,翩翩地飞着九只黑鸟,它们清一色地嘴缘朝天,双足向下,随意触踏在这些树叶之上。
总体上讲,整幅雕饰制式古拙,技法高超,显得栩栩如生神采逼人。
我瞅了一眼,就不由得感叹连连,“老义,这是什么碑,附近好象没有发现尸体?”
姬行义似乎对这神树颇为钟爱,当即摸了又摸,看了又看,嘴里更是啧啧称奇,此时听我这么一问,他沉思了一下,说,“少爷,就是中国历史上颇有名气的扶桑!”
我心里的疑意更盛了,“扶桑?”
姬行义笑了起来,伸手捋着自己的胡须,意味深长地说,“对,这个词平时我们经常会提到,但几乎所有人都不解其意。其实如果要较起真来,它归根结底就是一种社……在上古时代,我们的先祖在立国之前,必定要先行建社,以便祭天地拜鬼神,向上天祈求丰收!”
说完,他的右手又伸向了那神树之上,表情肃然,神态恭敬。
我想了一下,突然就心里一动,道,“这个‘社’字在现代社会好象应用得很广泛,几乎每一篇文章都能看见它的影子,我们常说的‘社会’一词难道就典出于此?”
姬行义转过头来,扫了我一眼,眼里露出了赞赏的表情,“所谓社会,其实就是很多人聚在“社”里面而召开的一种会,也就是由不同观点不同利益的个体而组成的共同体。”
由于之前心里存在着浓郁的中国情结,此刻见他这么一提,我的兴趣慢慢就滋生了出来,便不断从不同的角度来阐述这一个问题,“由‘社’而引申出来的词语也非常之多,比如社坛、社木、鬼社、神社、王社等等,在中国文化中,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把这个“社”看得非常重要,这样才有了‘江山社稷’之说,对吗?”
姬行义点着头说,“对,这社稷社稷,其实就是指粮食问题加信仰问题,在古代,这两个问题可以说是一个国家的立国之本,所以,人们干脆就把社稷作为国家的一种象征,于是就产生了江山社稷、社稷宗庙的说法。”
我笑了起来,就说,“嗯,孟子也有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之说。”
姬行义又回过头去,象手里揍着珍宝一样地瞅着那幅神树飞鸟石柱,说,“社稷次之只是孟子的一家之言而已,其实在中国的整个封建社会,历代君臣都把社稷摆在第一位,要求人们忠君爱国,拱卫社稷!”
经他这么一提,我突然又忆起之前的事,就有一点好奇地问,“老义,我们前一段时间曾经谈到过‘祖’字,难道它就是祭祀祖先的一种‘社’?”
姬行义眯着双眼回忆了一阵,就说,“对,但这‘社’仍然可以分为很多种,就象我们此刻所看到的一样,它在开始的时候并不是庙宇,而是一种树木!”
我喃喃自语道,“树木?”
姬行义马上对这一个词语加以了肯定,“当然这一种树木并不是普通的树木,而是专指‘社稷’之木,对此,《山海经》里也曾写到过,说‘建木,百仞无枝,有九欘,下有九枸,其实如麻,其叶如芒,大嗥爰过,黄帝所为。”
我笑了起来,“这倒也有趣,难道最早中国人是住在树上的?”
姬行义又向我投来了赞许的一眼,“少爷,你说对了,中国历史的的确确是从‘有巢氏’开始的,而所谓的有巢氏,其实是指在树上筑巢的一个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