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翌日清晨,终于停歇下来。
广陵城门前,烟柳依依,江南水乡,总是水汽弥漫,薄雾之中,嫩柳之上,露珠点点,映照着众生脚步匆匆、来来往往。
董永起了个大早,与张天羽一同赶到城门口为庆元送别。
十里长亭,杨柳依依,离别总是分外使人惆怅。
竹亭下,庆叶依依不舍的拉着庆元的衣角,已是泪眼朦胧。
“叶子别伤心啊,哥哥很快就会回来的。”
庆元抱抱庆叶,又忽然在庆母面前跪下,重重磕了几个头,“娘,孩儿不孝!不能再您身前尽孝,元儿一定会完成爹的遗愿,光耀门楣!”
庆母也是泪眼婆娑,却也只能殷殷嘱托,让他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董兄,叶子就交给你了。”
庆元背起竹木书箱,顶上搭着一块布帘遮风挡雨。
“放心,再见之时一定还你个能跑会跳的妹妹!”
“董兄之恩,此生难报!”
“既是兄弟,何谈恩情。”
董永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去求名,我去求道,你我各寻出路,待到功成之时,自有相见之日。”
“董兄说得对,”庆元远眺天边旭日,目光幽深,“你我各改己命,各求己道,总有一日要让这天下刮目相看!”
旭日东升,庆元孤身起行,踏上一段崭新的旅程,他那孤单而坚定地身影,映着橘黄色的朝阳,显得分外壮阔。
“董兄,我们洛阳再见!”
庆元回身远眺,对着众人远远招手。
“洛阳再见!”
董永遥遥挥手致意,送别这个世上第一个挚友,人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董永觉得在某方面,庆元和自己应是一类人,同样被命运的洪流裹挟者涌向未知的远方,却依旧渴望,掌握自己的命运。
董永双目幽幽,拉起师傅的素手,紧紧相握。
今生绝不屈服于那该死的命运,自己不是那个董永,一个面对天神束手无策的田野村夫,也不是曾经那个董咏,一个屈服于病魔、不敢追逐自己应得的一切的孤儿!
该抓住的,绝不放手!该放弃的,绝不留恋!
董永静静地凝望着张天羽清亮幽深的双眸,突然一笑,坚决道:“师傅,我抓住你了!”
“嗯?”张天羽疑惑的眨眨眼睛,不明白他是何意,只是在他热切的眼神之下,张天羽只觉心中一热,晕陶陶的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董永也未回答,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快意,似是前世今生的困惑都在这一刻茅塞顿开,洞察了人生的真谛。
“走了!”
董永轻呼一声,左手拉着师傅,右手推着徒弟,胸口处还有个绵绵在呼呼大睡,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圆满了。
当然了,前提是不用在意那满头的白发,以及仅剩一年的寿命。
庆母独自一人回了家中,心中恐怕很是难受,叶子跟随师傅前往净明别苑,准备择日前往西溪,心中很是依依不舍,毕竟,别了母亲,别了哥哥,别了广陵,她自此就要开始一段崭新的生活,进如一个,前所未见的世界。
董永见小丫头一路上闷闷不乐,泪水直在眼眶中打转,心中不忍,便讲了些后世的那些童话故事,谁知这丫头一脸意兴阑珊,竟然丝毫不感兴趣,只好改变策略,又讲了金老爷子著名的《射雕英雄传》,庆叶立刻听得津津有味,幼小的心灵马上便被那些刀光剑影、仗剑江湖的故事盈满,将众多的离愁别绪暂时抛到了一边。
张天羽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