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取了猎枪就要进山,我当时担心他出事,就一直跟着他,可是每走多久,我就闻到了一股子生烟子的味儿,陈海说糟了,估计是要出事儿,我们就顶着烟味一路向北山走,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一片火光,再凑近了就味道了一股子什么东西烧焦了的味道。
等我们赶到,就看见村民正用钩子从狐狸洞里往外拖什么东西,我再仔细一看,全是一具一具的小狐狸的尸体,都已经被烧焦了,黑糊糊的,惨不忍睹。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哀嚎响起,阴风袭来,原本冲天的火光一下子全都熄灭了,而熄灭的不单单是村名点的火,还有人们手中的火把,也都一一熄灭,一瞬间,我们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在黑暗里,我仿佛看见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在黑暗里就像两只明晃晃的灯,那样耀眼,那样让人捉摸不定。
“鬼!有鬼!”有村民大声喊。
“那不是鬼,是那只该死的狐狸!打死它!”村长大喝一声。
“别开枪!”陈海一下子冲了出去,按住了村长:“别开枪!她没想伤害任何人!”
“他们都是一伙的!”
“打死他!打死狐狸精!死!”
当时我的耳边全都是各种各样的声音,我在黑暗之中摸索着,忽然,一片火光,是枪声,不知道是谁开了枪,我听见尖叫声、嘶吼声,还有无数声音交织在一起,我跌跌撞撞,整个人都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我摸到了地上的火把,扑哧一声,我终于点亮了火把,火光映红了我眼前的世界,我看见陈海就倒在我脚下浑身是血,他已经死了,一双眼睛瞪着天空。
我哇地一声就哭了,我抱起了陈海,他身上有好几个弹孔,血就汩汩地从弹孔里往出流,我想按住那些弹孔,可是怎么都按不住,我真替他不值,他没有死在战场上,也没死在鬼子的手里,而是死在了一群村名的乱枪之下。
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一道白影,就在我眼前的树林里,是白天救了我们的那个女人,不对,确切地说是白天救了我们的狐大仙,她的一双眼睛散发着莹绿的微光,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并不觉得恐怖,相反倒是有些温暖。
“它在那!”一个村民发现了女人,他们再次追了上去,我身边再次一阵嘈杂,时不时响起刺耳的枪声,可是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我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帮我厚葬了这位英雄,多谢。”
当声音消失,树林里就开始起了雾气了,我赶紧将陈海的尸体拖下了山,我把他葬在了半山坡一处山崖边,等我忙活完,雾气已经散了,太阳也已经出来了,我回了村子,一进村口,就看见村口的歪脖子树上吊着一只狐狸,狐狸奄奄一息,身上到处都是血。
当然,村民也没有太好过了,听说当时有几个人在山里走丢了,一直都没有回来,生死未卜。这个时候队长醒了,我就跟队长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说,队长当时脸色就一沉,回头问大炳:“这件事是你说出去的么?”
大炳当时也很后悔,他连连说是因为他酒喝多了,脑袋也转不过来弯了,谁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把女人的身份给透露出去了。
队长说我们人少,村子里人多,陈海死的又蹊跷,估计村子里的人跟我们有芥蒂,再待下去只怕会出更大的乱子,不如现在就赶紧离开,免得多是非。
我当时就急了,赶紧问:“那吊在村口的狐狸怎么办?”
队长说:“咱们现在已经是自顾不暇了,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于是我们几个就匆匆离开了这个小村庄,我们走的时候,我瞥了一眼那只吊在歪脖树上的狐狸,它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村子,眼睛里释放出愤怒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