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日之后,洧水南岸,秦军军营。内史腾忧心忡忡的走进中心大帐,向一名年轻的将士躬身参拜。
“内史大人,别来无恙否?”年轻人约有二十八九岁的样子,乌黑的脸庞,一双虎目炯炯有神。见到内史腾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早晨收到塘报,才知道是王翦将军亲来。内史腾惭愧,连累将军从函谷关赶到此地。实在是心内不安。”内史腾前行两步,挽住王翦的手臂。
“内史大人谨慎,何错之有?我自会在秦王面前替你说项,请大人放心。”
王翦身为战国“四大名将”之一,其名声远在内史腾之上。在当世和廉颇、白起、李牧齐名,被称为战无不胜的战场煞神,和名将白起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此行带来了函谷关的二十万常备军,皆是身经百战的勇士,和大人的兵马合到一处,总人数在三十万之上。消灭一个小小的新郑城,应该绰绰有余了。”
王翦自信满满,几句话让内史腾惧意大减,恢复了几分信心。
“王将军有所不知,那陈亦飞…”
“无妨。”王翦挺直虎躯,拉起他的手道:
“内史大人请看。”说毕让士兵掀起门帘,手指着远处隆隆而来的军队道:“大人可知,此次王翦带来了什么?”
内史腾极目远眺,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是二百辆巨型投石车,和五百辆可容纳十多人的巨型冲撞车。有了这些宝贝,何愁攻不下新郑?即便是对方建造成铜墙铁壁,王翦也有把握让之瞬间灰飞烟灭。”
内史腾思忖片刻,想说些什么,却终于闭上了嘴巴,躬身道:“王将军说的是,或许,是我太胆小了。”
王翦哈哈一笑,忽而虎目中射出电芒般犀利的光芒,大喝一声道:“来人。”
“道。”
“传令下去,午时造饭,午后出发。天黑前赶到新郑城,我要和陈亦飞一决高下。”
新郑城,四门紧闭。一队又一队士兵,身着重甲,举着铁戈,井然有序的开上城楼。
城墙上堆放着小山一般的石灰包,和一箱又一箱码放的整齐的铜弩。负责后勤的士兵抬上来成桶的火油,和滚木擂石搭配着,沿着城墙依次摆放。上百架巨型弩车被运上城墙,每一架弩车前,皆有十几名士兵在装填弓弩。
整个新郑城,充满了风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陈亦飞身着白袍,背着双手悠然站在西门之上,内心里,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似乎这一切的来临都是必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而事实上,只有他自己才能感受到,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那一丝情绪波动。那是兴奋夹杂着期盼,和大战来临前的那种狂热的悸动。
新选拔的骑兵统领奎风,率领着五千名重装骑兵飞速赶来,在西门城墙下迅速布下阵型。马背上的骑士个个精神抖擞,意气风发。手中的铁枪映着日光,爆发出强悍的杀气。十天前,奎风已经按照陈亦飞的指示,将马鞍进行了更加人性化的改良。不仅加上了马镫,更在木制马鞍上裹上柔软的兽皮垫,使得这支骑兵团战斗力大增。
而奎风的勤苦训练,显然也颇具成效。这支骑兵队列整齐,盔甲鲜明,一改乌合之众的形象。
“廉将军,骑兵团集结完毕,等待廉将军差遣。”奎风身着重铠,手持一柄丈余长的铁枪,威风凛凛的盘踞在马背,向高台上的廉符大声汇报。
高台建立在西门三百米处,背依着望月楼搭建而成。台高三十六米,方圆占地二十米,以木桩夯土而成。
身着甲胄,披着黑色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