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处机一看,这刚把哭哭啼啼的一群弟子打发回去,又来了这么一个眼中含泪的杜大成,虽然都是真情自然流露,可是却都这么一副样子相送,连自己看了都不免心中难过,更何况师兄如今已是年近六十的人了。想到这里他不由把手轻轻一挥说道:“大成,我师兄此去原是去做一番全真教传道度人的大事,你不想师父这么大的年纪却还有如此雄心壮志,反倒只是这样悲切的样子,岂不让人为你惭愧!你现在正值少年,也应该多学一学师父的敢想、敢作、敢为,怎么却只是如此感伤,这又哪里是平时你自己所说的铮铮铁汉的模样?”
“师叔,我……”杜大成垂下头去,嗫嚅道:“师父这一走,我实在是心中难过。”
“昨天你还笑宜迟婆婆妈妈的,今天你自己却又如此?”邱处机笑道,“大丈夫生在世间,自然要有所作为!你只顾感伤,却又有什么用处?”
“是。”杜大成听了不由将脊背直直地一挺,正色说道。
“大成,以后要多听从师叔教导。”马钰看杜大成此时在邱处机面前倒是恭顺得很,不由就又嘱咐了两句,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龙门山的山口,马钰对邱处机和杜大成说道:“师弟,大成,你们且请回吧!来日方长,你我终有再见之日。”
“师父此去要多保重身体!”杜大成说道,又看向李大乘和李子和二人,“二位师兄多加保重。”李大乘和李子和也纷纷走上前来向邱处机和杜大成拱手告别。
“师兄一路保重!大乘、子和,此去要多多照顾师父!”邱处机对着马钰拱手道别,又对李大乘和李子和叮嘱一番。一路之上他一直觉得一干弟子太过感伤,此时真到告别之时自己心中却也免不了一阵难过,只是却不敢尽情表露出来,只是遥送着马钰带着李大乘和李子和向山外一路走去,一直看着三个人的身影消失在遥远的大山之后,这才和杜大成转身默默地向回走去。
一路之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杜大成仍然沉浸在送别的感伤之中,刚才极力忍住的眼泪此时已经悄悄地流了下来,怕师叔看到,他扭过脸去偷偷地用衣袖擦了好几次。平时和师父朝夕相处,从来也不觉得怎样,此时师父一走,倒好像让他的心里空出好大一块来,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师父原来在自己心目中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一个位置。
邱处机沉默着向前走着,师兄一走,将重阳会的事务尽皆交付于他,突然之间他肩头的担子就重了,他原本是清修惯了的人,无论清修多么寂寞、枯燥,他自然是都能够承受的,此时要他去处理重阳会的事务,又要为会众讲经说道,责任是何其重大!他需要太多的时间来整理思绪,适应这巨大的变化。
两个人一路无语就走得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就回到了重阳会,此时已近午时,邱处机正要嘱咐杜大成早些回庵堂休息,却听到从斋堂方向传来一阵吵闹之声,仔细一听,里面有几个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
邱处机微一皱眉,想道:“平时看着这些弟子们彼此之间倒还恭顺有礼,一个个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怎么今天师兄刚一走,他们就吵闹起来?”想着就要走进去看个究竟。
杜大成原本就好事,此时听到斋堂里有人吵闹,也不由赶紧凑过去,一边走一边回过头来轻声问邱处机:“师叔,您猜他们会为什么吵闹?”
邱处机轻轻摇了摇头,此时斋堂门是虚掩着的,入秋之后山风颇劲,想来是宜迟正在斋堂之中准备午饭,怕风吹进去所以关了堂门。
此时听着斋堂之中正有四五个人在争论不休,看来今天前来帮宜迟做饭的人倒是不少。其中一个声音正颇为严厉地说道:“宜迟,你也未免太不像话了,师父在这里的时候,不都是教导我们要食素?怎么今天师父刚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