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南边的尽头处有一间三层的阁楼,阁楼前有一块被开凿出来的菜园子,夏天的时候可以看见郁郁葱葱的萝卜叶纵横其中,只是这时被冬雪覆盖,在星光的照耀下如同盖上了一片银霜。
卢景枢小心翼翼地提着一盏灯笼走在夜色之中,颤巍巍地硬着头皮敲了敲阁楼的门。铛铛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回荡着,卢景枢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良久,才听到一阵苍老的咳嗽声,随后门被推开一个小缝,里面是黑漆漆的一片。
“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我这老头儿睡觉了?”
卢景枢立刻如临大敌一般,小心翼翼地说道:“顾爷爷,枢儿来看您了。”
“书儿?哪个书儿?还笔儿,纸儿呢,不认识!快滚!别耽误老夫睡觉。”老者没好气地说着,登时便要再次关上房门。
见状,卢景枢将一早便准备好的一坛花雕酒挡在了门前掀开一个小口让酒香飘出。“我怎么敢空手来见您?你看这花雕可是我花了很大的工夫才从内务府讨来的,看在这酒的面子上,不让我进去坐坐?”
老者低头嗅了嗅,的确是上品花雕,撇了撇嘴这才放卢景枢进了门。只不过还提了别的要求:“进来喝酒可以,如果想从我嘴里套什么话,就趁早滚远点,老夫可没工夫陪你瞎咧咧。”
“是是。”卢景枢点头哈腰,提溜着一坛贡品花雕进了阁楼。
楼内阴冷,只有角落处燃起的一只暖炉供暖,桌案上放着一盏油灯和两本手稿。一本是从江南于家藏剑谷的《绕指柔剑》另一本则是西蜀苗刀的《十二趟》。
老者名叫顾守缺,未隐退之前,江湖人称顾三爷,二十年前曾为了一个女子去东吴王宫大闹了一场。一人一剑,冲冠一怒为红颜!足足杀了近百名东吴豢养的武者。若非天下武评公认第一的魏北山出手,险些将东吴皇帝的脑袋给割下来,后来受了重伤的顾三爷被东吴杀手一路追杀到了大梁才销声匿迹,如今江湖人皆以为顾三爷已死,殊不知却成了一个躲在大梁皇宫里喜欢摆弄菜园子的贪酒老头儿。
卢景枢从阁楼二楼取来两只碗轻车熟路地给顾守缺倒酒。“顾爷爷近来身子骨可还硬朗?”
酒刚倒了半碗,便被顾守缺一把抢过,斜着眼没好气地说道。“当然硬朗,没你这滑头来烦我,每天睡觉都舒坦了许多。对了,你去楼上把晚饭剩下的花生米给我拿来。”说完便将半碗花雕饮尽,让卢景枢再给他续上。
卢景枢立刻屁颠地给倒上,随后又屁颠地跑到楼上给他取来了下酒的小菜,然后便如同侍候主子的小太监一样,乖乖地站在一旁。
又喝了几口花雕的顾守缺打了个舒坦的酒嗝,这才转头看向在一旁傻笑的卢景枢,瞥了他一眼说道:“爷爷我今天心情还算不错,有耐心听你几句屁话,有什么事儿就赶紧问。”
沾着酒气的口水喷了卢景枢一脸,卢景枢却顾不得抹去,眼珠子一转,赶忙说道:“嘿嘿,今天来其实是想向顾爷爷打听一个人。不知道顾爷爷认不认识一个叫赵德彖的。”
“赵德彖?那个两仪山的老道士?十年前就死了,你问他做什么?”顾守缺又打了个酒嗝。
“死了?”卢景枢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他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个留着白胡子,喜欢穿白衣服的老道士,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叫赵德彖。
“十年前闭关修炼丹道,结果走火入魔,在山洞里坐化了,一帮徒子徒孙还他娘的对外宣称是驾鹤飞升去了,真是恬不知耻。也不知道他那一身的太虚剑意有没有个徒弟。”顾守缺鄙夷道。
“那爷爷可知道现任太虚观掌门是谁?”卢景枢赶忙问道。
“守道明仁德,全真复太和。按他们取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