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伊回去了,继续过她想要的生活。
她的身影被阳光拉扯进另一个世界,而我就这样站在一旁,直至暮色将至。
天地中,繁华褪去,仅剩一颗怦怦跳动的心脏陪伴自己。
怎样的人生才有意义?
探那仕途,享尽曲折,儿孙满堂?
入那军旅,征战沙场,马革裹尸?
进那凡尘,啼笑是非,碌碌一生?
……
缘来,从一开始,所有的选择权都在我的手中。
我好累,旅途的风风雨雨让我的鞋底沾满了尘土。在海的那头,我以为执着的是爱情;等到了海的这头,我才懂不舍的源头是对岁月的思悔。
我们永远无法否认,形形色色的大千世界中,能够让自己怦然心动的人数不胜数:她们有些是因为美貌、有些是因为性格、有些是因为家世……
我好想回去,回窑山跟那个陪伴我一同度过数十年光阴的老伙计讲讲这段旅程所经历的趣事,找尚不知、孙一仙喝喝茶,陪……
对!我该回去的。
一个离家太久的人,总会想家的。
我纵身跃起,如同归巢云雀般朝着家的方向疾驰。我还是止步在了红都,一种沉甸甸的感觉拉扯着我。
熟悉的客栈,除了一部分崭新的桌椅板凳外,没多少变化。
初冬已过,偶尔来的顾客也只是买点暖身子的酒,冷冷清清的氛围让我有些不太习惯。
“这位爷,您要点儿啥?”
我随便点了几个菜和一壶茶,就和小二闲聊了起来。从城北那个惹了一身骚被官府请去吃白食的李铁匠聊到城南赌场的笔笔血债,从初春时节的客满为患到现在的冷清场面。
“天儿太冷了,比往年寒的多。”
“可不是,眼瞅着冬至了,雪都没下过几场,就是一个寒。”柜台敲算盘的掌柜打岔道:“你没看连拾香的老婆子换人了?”
“换人这事我知道,这关天儿寒不寒啥事?”
掌柜抬眼低声叹道:“那老婆子有腿疾,遇到个刮风下雨就会发作…唉,她挣的那些钱,养活自己都难,哪儿来那么多钱治病…”
“那…她…现在…”
颤抖的声音让店小二和掌柜的一愣,掌柜的随口说道:“估摸着也快到头儿了吧?”
“是啊,”店小二附和道:“生来贱命,平日里也不肯抬眼多看人几眼,多半辈子都在低头做人…”
我想去问问那个老妇人的住址,但此刻的我却被禁锢在这几尺长的饭桌上。
“小二,你们说的老妇人…住哪儿啊?”
掌柜的侧眼盯着我瞧了几眼后讲道:“城北往西三里,有个破庙,她就住哪儿。”
“多谢!”
我放下些许碎银,在明知菜肴不值这个价钱,却还是怀着感激的心这样做了。
城北往西,三里,破庙。
如风卷残云般疾驰,这一刻的我是有多么想见她一面啊!我无法肯定那是不是苏月茹,但我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我:你得去见她!
城北往西三里,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寻寻觅觅了好一会儿才见到掌柜的所说的破庙。
一颗歪斜着枝干的枯树成为了破庙的最佳遮掩物,走近一看,才明白这个庙有多小。
泥土堆积城的院墙,庙门互相依偎抵御着寒风的侵袭,轻轻一推,一扇门应声倒地。看着这十几平米的荒凉小院,由心而生的悲意逗笑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