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牛村山道下的峭壁中层,东因背对深不见底的悬崖,将钉耙举过头顶,对准松软的土层砸了下去。离他十米外,面无表情的容施双膝着地,把荷叶包着的细盐倒进了木盆里。孙海标三人围坐在低木桩前,他们身后的篝火上正架着准备小酌的汾酒。
“还是出来好,随时可以烫酒喝。”丁五欢喜地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飘来,他猛然捏住鼻子,不满地转头看向容施,“你到底往那木盆里加了什么,怎么这么臭!想害死我们吗!”
“再过一会儿就不臭了。”容施低沉地回道。
孙海标眯起眼睛思考了一会儿,“所以村里独有的鸟犬树的树脂就是你腌制的秘诀了?”见她哀愁的颌首,他干笑两声算作回应。
容施本来以为把树脂的秘诀告之后,这三人就会放了自己,但眼下他们只顾享受,显然不愿意去做腌肉这等麻烦的事情。想到自己脱不了身,她的泪珠便顺着脸颊淌到了木盆里。
被孙海标瞧见,又听他粗着嗓子吼道:“又是眼泪,又是树脂,你不会是想把我们毒死吧!”容施紧张转身,连连摇头。
挖坑的东因侧目看了他们一眼,故意把响动弄得很大。细小的土块砸到了金老翁的脑袋,他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掷了回去。你他妈就不能轻点?无声的咒骂仿佛能让人听见。
石子砸在东因的背上,他捏捏自己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说,“这也不怪我呀。”
孙海标转而看向他,容施趁机回头,伸手在木盆里搅拌。
“赶紧挖!”孙海标喝道,“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你要是消极怠工,那你就得死,你要是挖通了,那你也得死。这是你生命最后的过程,不如好好付出劳动,免除皮肉之苦,死之前还能得片刻的安宁。”
东因使劲把钉耙从土壤深层拔出来,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又狠狠地砸回去。
他们被三人捆绑一路带回八牛村,途中遇到追捕的官差,大战一番后逃离。在苦留村外的一片静谧丛林里,几人再次遇到十余人支援精锐,孙海标力竭不敌,只能且战且退,竟带着他们沉入湖底躲藏。金老翁和容施差点因而溺水,好在官差寻不到人影后就径直离开。
上岸之后,孙海标激愤咒骂:“这些兔崽子,等我休息好了非得宰了他们不可!到时候我要让五方镇从此消失!”
一旁轻拍容施背脊替她缓解痛苦的东因完全不明白,孙海标因何而如此暴戾,又为何变得这般不知天高地厚。任何城镇均有府衙镇守,何况还有城隍坐镇,他怎会不明白个中道理呢?
孙海标三人来到八牛村时,并不为巨大的陨石而惊讶,似乎之前就已经来过一次。在一片废墟里,丁五捡起两个钉耙扔给东因,而容施则接过他递来的木盆。他们被带到峭壁中层的一个石洞里,丁五指着石台上已切割好的肉要求容施进行腌制。东因则被带往深处挖洞。
许是担心两人分开较远而不好监督,容施后来也被带到了这里。丁五还算尚存人性,替她把一大堆肉一同搬了过来。
挖了一天一夜,土层渐渐变薄,东因抬腿一踹,整片黑土塌陷,露出一个山洞来。惊动了伏地而睡的容施,与正在饮酒的孙海标三人。
“挖好了?”孙海标摇摇晃晃地起身走过去,闻到洞内飘来一股比鸟犬树更加刺鼻的恶臭,便往旁走了一步。“你去,”他对东因说,“这里也没篮子,你自己想想办法,把石柱上的红果子都给我摘出来。”
东因将钉耙摔到地上,拍拍手便走了进去。身后传来容施担忧而轻声的嘱咐:“小心啊。”
洞外正是深夜,洞里也不见火光,他只能摸着脚下路前行。走了没几步,就到一个空旷的地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