暇的掌心,“定不负你。”话落,便一脚踏出,紫色的裙摆拂过地面,消失在韩暇的眼前,她没有回头。
韩暇凝视言溯的背影,叹了一句,“痴儿,我是,你也是。”
叹息终捻落在尘埃中。
从那天晚上起,言溯被派往邺皇身边,专在弘德殿记录皇帝招幸妃妾档案。就算邺皇不招幸嫔妃,她也得跪守在柱子旁,以防皇帝有事发生。三天一轮,一月九次,岳崖会专门安排女官的轮次。岳公公怕她规矩不到位,在贵人面前失了体统,亲自将她带在身边,教她皇室礼仪与规矩,对外是这么说得。其实岳崖特地关照她。言溯不多说闲话,沉默以待,只是牢牢记住。
“有时,沉默能让你看清,一些看不见的东西。”当她在阮方愤恨不甘反抗,以死相搏时。父亲对她如此说。
饶是如此低调,她依然招人恨。往她饭食倒沙子,往她被子里放蚯蚓,这些稀奇古怪的小手段,似乎还是轻的。岳崖只让她忍。
“匍匐爬行,直到一天你化茧成蝶。”这位大监,深邃的眼神望向碧蓝的天空,眼里藏着一些她那时看不懂的东西,平静下翻滚的惊涛骇浪。
让言溯最诧异的是,邺皇招幸妃嫔的次数,简直少得可怜,除了初一,初十,月半在皇后殿中安歇,一月之中,只招幸过两次汪贤妃,哦,还有一次,是在沈贵妃那里,听了一夜的安眠曲。这位神武的邺皇,睡眠似乎不佳,整夜整夜地趴在龙椅上,批改他那叠成山的奏折。
弘德殿总是弥漫着浓浓的龙涎香。
第二个月,邺皇依旧如此,不过招幸了三次汪贤妃。不知是不是朝政上的烦恼,那时节是九月,热得多数地区农民中暑而死,无法耕田,如此,来年收成不好,又因发下去的赈灾物资被污藏,邺皇大发脾气。在外殿,她也能听见里边那高嗓音的怒吼声,回荡在高阔的,被武威的金龙盘桓的金銮殿中。
她不闻不问,藏手袖中,垂首相待,像个透明人。为此,岳崖十分欣赏她。
而让言溯,印象最深的,却是那位六宫沸议,或者说是,宠冠六宫的汪贤妃。有两次靛蓝的百褶花裙,闪烁着镶红钻的晶亮,从她眼角飘过,清爽如阳光的香味,与浓浓的龙涎香混合在一起。言溯不会忘记,那时节,一位浑身闪烁晶红耀光的女子如一只彩翼红鸾飘然而来,她比韩暇更肆无忌惮,更灼热放诞,富有郁然的生机,她的目光,能燃烧一切冰冷的生物。她的声音,能让暴躁的邺帝,宠溺地对她笑出声。
言溯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讨厌汪贤妃了。她出身好,是成阳侯府嫡女,父亲又是后军都督府的右都督,世袭成阳侯。长兄是河南巡抚,兼左都御史。她所生一子一女,四皇子高杞,归善公主,排行九,皆得皇帝宠爱。自己独宠后宫,性子张扬不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多少人羡慕她,嫉妒她啊。
那时候,言溯只能跪着,仰望那样太阳般高贵灼人的汪彤,离她是那么的远,令言溯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向往羡慕的心,这样的人生,才是有意思的吧。言溯不知道,人生总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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