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折,自己早就习惯了,他一扬手,“恩师请讲。”
“陛下,那郅支单于这封上书摆明是诈,如果不放,他可以借口对西域各国大肆宣扬陛下仁义治国是假,母亲重病,陛下竟然不让他们骨肉相见,借此折损陛下威严,离间大汉与西域各国间感情。”
汉元帝沉吟着问,“如果放回质子,我们手中没了筹码,那郅支单于日后岂不放开手脚来生事?”
“陛下,据臣所知郅支单于妻妾成群,儿女也有数十人,如果不放,他也未必顾及一人就不敢惹事,所以,这枚棋子无足轻重,不如放了,以免他找到污蔑我大汉王朝的借口。”萧望之解释道。
汉元帝点点头,目光又从文武百官面前扫过,“众位爱卿,谁有其他异议?”
看见皇帝都点了脑袋了,那还有什么异议,大臣们都是有眼力劲儿的人,立刻嗡嗡作响一片:
“臣等附议!臣等附议……”
“既然爱卿们异口同声,那么就准恩师萧太傅所奏,放那小子回去!”汉元帝心情大好,趁热打铁道,“那么各位爱卿,你们有谁愿意出使西域?替朕分忧。”
他冷不丁这一句话,就像点中众位爱卿的死穴,相当多的人都把嘴巴闭上,而且眼神躲闪着皇帝陛下的目光。
附议叫得最响的此刻嘴巴闭得最紧。
谁都知道,那郅支单于生性残暴,就是一头吃肉不吐骨头的疯狼,之前大汉派出的一位叫江乃使的使者,就被他关了半年,听说还被扒了裤子,当然作为回击,大汉天子也把他的儿子光屁股打了板子。
可是现在不一样,如今是送他儿子回家,手中再无人质,再加上这次说不定是彻底撕破脸了,自己这一去,那真是肉包子打狼,连渣都不剩啊。
想到这里,一大半大臣们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就怕皇帝陛下观他。
这情景让太傅萧望之眉头微皱,遥想汉武帝时,张骞出使西域是何等果决!难道到了他们这一代,竟然连个敢站出来吱声的人都没有吗?
萧太傅正要不顾一把老骨头故意自荐去羞辱群臣时,大殿内突然响起一个朗朗的声音:
“陛下,微臣愿往!”
伴随着各位大臣倒吸冷气声,一位个头矮小皮肤泛黄的中年人昂扬站了出来,此人眼神犀利,正是卫司马谷吉。
卫司马,是军职,是大汉王朝在西域派驻屯田军队的指挥官,也就是相当于现在建设兵团的司令员。
听上去挺吓人,可是每年薪水只有一千石,比起大殿上动辄几千上万石高薪的三公九卿来说,算是不如流的小官了,仅仅比年薪600石的县令高一点点。
原本他没有资格参与这次朝廷重臣的会议,因为他刚好回京述职,考虑到他常驻边关,所以破例让他列席会议。
谷吉其人,官小胆大,在这大臣们成缩头乌龟时,他这小臣毅然挺身而出,立时让大殿高官们心有愧色。
汉元帝龙颜大悦,欣慰地搓了搓手,身子前倾,和蔼地问谷吉:“谷爱卿不愧为我大汉的忠勇之士,朕心甚慰。那么定在三日内启程,后日在甘泉宫,朕携文武百官亲自为爱卿践行!”
谷吉朗声下拜,“微臣谨遵圣旨。”
……
汉元帝打了个哈气,正想宣布退朝,这时,有两位大臣突然像约好似的齐步而出,是御史大夫贡禹和博士匡衡。
大概是被谷吉忠勇之心所感动,他们一起向汉元帝进言,内容是:郅支单于性格像个没有开化的野蛮人,而且他驻扎的地方路途偏远,一路马贼横行,为了谷吉的安全,希望陛下下令谷吉只要把郅支单于的儿子送出阳关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