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牙关发颤,生平第一次看到甘延寿的脸部会扭曲成如此狰狞的表情,他后悔把这个消息给说了出来。
“愣着干什么?还不带我去!”
甘延寿捂住心口,怒火攻心,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张泉刚想上前搀扶,却被他厌恶地甩开,只得应声在前面带路。
……
密室,一根红烛在桌子正中央,跳动着桔黄的光芒,桌子边围坐着十二个人,都是西域都护府的高级军官,其中为首一人,剑眉星目,英气逼人,一身银色的铠甲即使在暗中也散发出夺目的光华。这人正是陈汤。
今晚他得到精绝国风雅城传来的消息,知道燕幕城联合南部七国的事情十分顺利,令他心情大爽。
他目光炯炯有神,将一张大地图铺在桌上,正在和手下排兵布阵。
“嘭”一声巨响!
门突然被人踢开,一道褐色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十二个人有十一人惊惧地站了起来,他们认出来人正是甘延寿。
只有陈汤一脸平静,缓缓直起身,用比脸色更平静的语气问,“君况,你不好好养病,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陈汤!你好大的胆子!”甘延寿须发奋张,举杖就要向陈汤打去。
众人一起上前,七手八脚去夺木杖,可是甘延寿是大汉第一力士,虽然身体有恙,但一身蛮力也绝非一般人可比,众人被他甩得七零八落,直冲到陈汤面前,而陈汤依旧一动不动。
一杖挥来,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眼看陈汤就要血溅当场,木杖方向一偏,将一张椅子击得粉碎。
“你为什么不躲!”甘延寿怒目瞪向陈汤,他双手趴在桌上大口喘着气。
“我没做错为什么要躲?”陈汤语气平静。
这话简直让甘延寿的心当场炸裂,一时气结,几乎昏厥过去,张泉赶紧端碗水给他喝下,甘延寿一阵剧烈的咳嗽,有气无力地沙哑出声,“陈汤!你擅自调动兵马,又私自联合西域十五国,这么大的事,竟然不请示朝廷也不请示我,欺上瞒下,还敢说没有错!”
“君况,你坐下把心静下来,听我把话说完。”陈汤眼神坚毅如铁,慨然直言,“北匈奴郅支单于自从盘踞康居后,一直有吞并西域染指大汉的野心,他派自己最宠幸的王子妄图夺取精绝国控制权,就是为了提前布局,已经露出了他狰狞的狼牙,现在西域二十国都被北匈奴威逼利诱,而另外十五国也是战战兢兢,如果我们大汉再不出手,不出半年,西域三十六国将不战而降,到时北匈奴挥师东去,先取河西直逼长安,你甘延寿和我陈汤将成为大汉的历史罪人!”
密室寂静无声,只听到甘延寿粗重的呼吸声,良久之后,他心慢慢冷静下来,抬眼看向陈汤,微微叹口气,“子公,你刚才的一番肺腑之言,有理有据,我又何尝不知?但是我们一切决定,必须先要上报朝廷,否则就是欺君罔上,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株连九族啊,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陈汤神色凝重,“君况,但时间不等人,上奏朝廷一来一回,至少需要大半年的时间,战机一失,就算朝廷同意,我们这次突袭将毫无胜算。”
“可是……”甘延寿还想开口。
陈汤猛然按剑而立,奋然大吼:“君况!西域十五国人马已经集结待命!开弓没有回头箭!箭已在弦不得不发!你真要阻我,就一剑把我杀了!”
他呛一声拔出腰间宝剑,扔在甘延寿桌前!寒光四射。
现场众人呼吸停滞,战战兢兢地注视着这一幕,按照大汉军律,陈汤此举视同造反,甘延寿做为大汉在西域的最高统帅,有权将陈汤就地正法,先斩后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