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来喽!”,伙计似唱似喊的一声吆喝,打破了良久的岑寂,他双手各举着一个大号的托盘身子扭动着穿梭在桌椅板凳之间,却全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伙计记性却好,熟练的将菜按桌放下,竞无一丝差错,到了卫戍一桌人切近,托盘上只剩下一碗莲子羹,却是何柔点的。
临桌坐的两名汉子见伙计走近,有意让林玥怡难看,相互一递颜色,同时伸腿绊向伙计。伙计正自全神贯注地上菜,忽觉脚下受阻,接着便是一个踉跄,登时站立不稳,便向林玥怡倒去,这一摔伙计出丑是小,托盘里的汤羹必然全洒在林玥怡身上,如此一来热闹可就大了。
两人得手,一脸坏笑地盯着林玥怡,只等汤汁溅在林玥怡身上,伸手找便宜。林姑娘背身而坐,犹未察觉,那何柔却看的清楚,腾地起了身,伸手死力猛地一推那伙计,她力气虽小,但那伙计即将摔倒,本就使劲儿收着气力找平衡,经何柔一推,前倒之势斗然止了,原地转了个圈,身子刚要站稳。
何柔有意使坏,哪里等他缓手,一跟身抢上前去,假作搀扶,私下里又是一推:“小二哥,站稳喽”。此一来乐子可大了,伙计手中端的一大碗滚烫的汤羹,一点也没作贱,全浇在下绊子那两位的脸上,两人“哎呀”一跳老高,杀猪般的嚎着,脖子的青筋绷起老高,拼命抹去脸上的汤汁。
同行的大约汉子看的愣了,良久才缓过神来,哆嗦着扯开包袱取出烫伤药,七手八脚地敷在二人脸上犹如尿泡里串气儿,立刻开了个果子铺,满脸鼓了起来,疼的只顾“哎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和尚眼珠子瞪地滚圆,“哇呀呀”怪叫一声,跳将过来,怒叱伙计,伙计来不及解释,早被一行人的呵斥声压地没了底气,嘴里支支吾吾,手上只是比划,却说不出话来,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掌柜的闻声而来,略一看,连连低头哈腰地致歉:“爷,爷,息怒,息怒”,见无人理会,急的唉声叹气,直拍大腿,“我的爷,这是怎么了”。和尚把桌子拍的啪啪直响,反诘道:“怎么了,你他娘的说是怎么了?”
掌柜的是精明人,心里早有了数,审度形式,这一堆爷爷闹将起来,买卖非关张不可,不由分说,劈头盖脸把伙计娘老子骂了个遍,见气氛稍缓,又一个劲儿的赔笑着致歉:“高僧息怒,高僧息怒,今儿这是全赖我们,我这给几位赔不是了”,见和尚一行只是怒目而视,又低眉下眼地赔笑,“得,别的甭说,店饭帐全免了,受伤的大爷我找郎中瞧病,高僧您看成不...”。
掌柜的一说软化,和尚气倒消了多半,也不愿生事,咬着牙思量片刻,正要就坡下驴,却见一被烫的汉子缓了过来,“唿”地坐起身子,指着何柔声嘶力竭道:“圆通大师,这事儿和伙计无关,是那小丫头片子暗算我,替整死她”。
此时何柔正躲在一边又是看热闹又是捂嘴偷笑,乍听这一句,已知坏了事,花容失色,一步便钻到龙吟风背后,不住地挤眉弄眼。
那伙计见是话缝,便将何柔原委详说了一遍。圆通和尚闻言又变了颜色:“好娃娃,你忒煞欺负外来人,今天非要两位兄弟个公道”。
圆通四下打量寻找何柔,何柔躲在龙吟风背后藏了个严实,和尚竟未察觉,瞪了瞪林玥怡,问伙计道:“小二!推你的丫头可是她吗?”小二脑袋摇地拨浪鼓似的:“不是她,挨着她坐着,着绿衫的”。
卫戍一听便知是何柔捣鬼,心里好笑,站起身来,四下一抱拳,道:“各位好汉,我家小姐年少顽皮,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何柔闻言探出脑袋,恰被伙计瞧见,立即指着何柔喊道:“在这呢,就是她”。圆通一把将伙计搡到一边,气势汹汹地冲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