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夫打了四更。当晚,两个姑娘谁也没回房,四人围坐一处“严阵以待”。林玥怡和龙吟风强打精神苦挨着时光,何柔霜打茄子似的靠在林玥怡肩上时睡时醒。
初时,三人虽觉不安,但毕竟少年心性,心中隐隐有些莫名兴奋,夜色渐深,乏劲儿就找上门儿来,硬支着眼皮耗着,耳边还隐隐传来未眠汉子们一声高一声低划拳行令的声音,看来今晚不会有什么乱子了。
“哐啷”一声,房门毫无征兆地被崩开了,门栓脱了槽,划着弧甩了出去,在地上连蹦了几个高儿方才止了。
四人大惊,两扇门一开一合地来回摇晃着,自此便没了动静儿。刚然稳住心绪,又是“噗通”一声,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从门外飞了进来,重重砸在地上,何柔好奇地向前凑着观瞧,竟“哇”地失声喊了出来,捂着眼睛就藏到了龙吟风身后。
卫戍盯着四颗血淋淋的人头,发髻早被捆在了一起,脖颈上翻开的红肉尚在突突乱跳,面目虽如血葫芦一般,却看得清爽,分明就是随行的四名家丁——太惨了!
“有我在,少主子们不用惊恐!”,说话间又是“咔”一声巨响,谁也没料到,来人破门,却没走门,反而破窗而入,为的就是出奇制胜!
卫戍上步护了三个少年,伸手便亮出了惯用的一副判官笔。卫戍拉好架势,缓步向后挪动,一对眸子狸猫一般机警地来回扫视——九个人,都着一色皂色紧身衣靠,黑纱罩面,提着各色冰刃,却并不急于出手,步步紧逼,已弧围了四人。
先下手为强!卫戍一脚将桌子蹬了出去,群贼见机甚早,左右一分旋即靠拢,卫戍左右的蒙面人已将兵刃递了进来,他判官笔左右一分,架住两只兵刃,左膝一抬,提膝猛撞左侧贼寇的大腿根儿,那人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卫戍右手猛一叫力,竟将右寇的量天尺弹飞。
站脚未稳,便有一贼举刀迎面砍来,卫戍左手判官笔虚架,右手判官笔疾点来人胸口,一笔就将黑衣人戳翻。正值此及际,早有一人瞅准时机,“你给我在这吧”,抡刀剁向卫戍左臂,声绝刀至。
俗话说,教师不如冒失,何况群贼武艺个个及得上教师,此时卫戍却哪有时间再去避闪,却也不能束手,当下死命往回一缩手,心下料定此番左臂定然不能周全。却听“当”的一声脆响,眼前火星四射——龙吟风不知何时捡了弹飞的量天尺,值此紧要关头架了单刀,这才保住了卫戍的胳臂。
龙吟风正要笑语邀功,却听身侧一声闷哼,侧目看时,一偷袭而来的黑衣汉子刀举半空,已毙在卫戍右笔之下。房内狭窄,不得施展,一阵刀来剑往,已是桌倒床翻,四人且战且退,辗转到了临门的窗户切近。
那窗外便是廊道,脱笼之机已至!林玥怡趁人不备一把推开窗户,却听“哎呀”一声,满腹狐疑地向外张望——窗下伏兵不妨有这么一手,被窗户拍了个满脸花,顿觉天旋地转,一个趔趄,顺势蹲坐在地。
林玥怡先是一怔,忽地想到了什么,立刻舒展了眉头,从囊中摸出几枚“一花簪”。此物乃是静仪师太的独门暗器,形似女子头饰簪子,只略小,约有一寸,取义一花一世界。簪身通体为香木打造,亦是有点到为止,普度众生之意。林玥怡入门后,静仪师太对她尤是偏爱,竟将这门功夫私下传了林姑娘。
她握簪在手,瞧着两个黑衣人打的正欢,照脸便是两枚,二人中簪,仰面栽倒,群寇好一阵沉默,竟似被林玥怡这一手镇住了。她也来不及高兴,借此空当,道声:“快走”!与何柔、龙吟风先后跃出窗外。
三人身形尚未站定,便见身侧一高大身躯晃晃荡荡站了起来,揉着脸低声咒骂,林玥怡用余光一扫,此人虽着了夜行衣,光秃秃的脑袋却分外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