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兵暹罗、琉球抗倭这一匪夷所思的主张实在令人费解。只是,既然皇帝亲自向藩国使臣提出主张,做臣子的就不能以戏言视之了。
各色消息一汇总,倭寇大举入侵恐怕已非流言,而是真真切切的存在。只要一想到倭寇入侵,石星就觉得头痛。每年光是发放九边的军饷,太仓的银子就去了一多半,若是倭寇果真进犯,保守估计,光是沿海各省加固城防,募习军士就至少得百万两对付,一旦接仗,还得另外出钱。银子还在其次,关键在于能否打赢。退一万步讲,想要打赢,搞不好要从北方边镇抽调兵马,势必削弱边防,倘若北方的蒙古各部趁虚来犯,南北遥相呼应,那就不好收场了。就算打赢,也必定是所费甚巨、损耗惨重的局面,届时自己作为兵部尚书恐怕只能顶着失策的骂名提前致仕,近四十年的大好官声也要跟着打水漂了。
总之,在兵部看到听到的越多,石星越感到不安,如履薄冰的感觉也越强烈。
八月十八日,石星上疏请辞。
新官请辞与老官自请致仕是国朝的官场传统,前者是装模作样假谦虚,托词无外乎能力不足或责任不能承受之重;后者则是以自请致仕来向外界表明自己淡泊名利不恋栈。当然,大部分都是故作姿态,除了那些当真年迈多病的自请致仕者能得偿所愿,否则辞呈必定会被皇帝驳回。
石星还真不是故作姿态,他本能地感到以后的兵部尚书只会比户部尚书更难做,请辞纯属撂挑子。当然,他深谙官场,对辞呈获准完全不抱指望,只是姑且一试罢了。结果也没有意外,皇帝压根没当回事,客客气气做了批复,就把辞呈打回。
这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石星是注定要咽下去了。
(本章完)